【帝宥這個症狀很像是被反噬的結果。】
蘭隐奇怪地說:【正常情況下,他不應該這樣啊。】
時郁的心中閃過一絲對危險的敏銳感知。
帝宥的表情很複雜,像是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完全不似和周绮交流時的人魚族大祭司。
他長久地站在神壇前,面對着那一節人魚肋骨。
口中輕聲地呢喃。
"真的無法改變了嗎?”
“……”
回應帝宥的是漫長的寂靜。
時郁見占蔔已經結束,他也不懂帝宥的話,但隐隐約約猜測到了什麼。
既然是占蔔,那麼肯定有了占蔔結果。
“帝宥希望可以改變,那麼這次的占蔔結果大概率是不好的。”
【寶寶,他預測的不會是血獵和人魚的這次曆練吧。】
【(#°Д°)】
也不是蘭隐多想,但人魚族的求偶儀式能有什麼壞消息呢。
唯一的變數就是提前蘇醒的深海巨靈。
此次預言的指向性很明顯。
“也有可能。”
時郁雪白的身影在黑暗中一閃而過。
屋門被推開一小個縫隙,小小的蝙蝠飛快竄了進去。
門再被關上。
時郁剛想和蘭隐好好分析,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
時郁屏住聲響,不動聲色地飛快換了身睡袍。
“蘭隐?”他試探着喊了聲蘭隐,但腦海中沒有回答。
蘭隐又斷聯了。
敲門的聲響很輕,在夜晚不會吵醒任何周圍的人。
除了住在這件房屋的人,時郁。
時郁不着急,磨磨蹭蹭地朝着屋門走去。
畢竟一個深夜被吵醒的人,行動迅速地去開門才更奇怪。
木質的屋門并不隔音。
時郁還未開口,門外的不速之客就率先說話了。
“睡了嗎?”
聞祀的嗓音很低,語氣溫和。
時郁沒有立刻回答,他拉開了木門。
“半夜三更的,你說我睡沒睡呢?”
時郁的眉頭蹙起,佯裝眯着眼打了個哈切,但他的确是困了。一時間,眼底夾雜着困意的淚撚濕了睫毛,長而濃密的鴉羽沾着水汽半垂着。
似乎是真的被打攪睡覺,吵醒了。
“抱歉。”聞祀似乎是真心地感到歉意,他薄唇微抿着。
時郁撐着惺忪的眼擡起,恰巧撞上了聞祀漆黑如墨的雙眼。
“我不是故意來吵醒你的。”
人魚族送來的睡袍是人魚自己織的,人魚習慣了清涼的穿着。
因此,送來的睡袍的用料也是柔順但輕薄的。
就比如現在,聞祀的睡袍上的腰帶沒有系着,仿佛是臨時決定出門。
絲質感的睡袍敞開,冷白的膚露出一片,時郁垂着眼看到了聞祀下腹明晃晃的腹肌輪廓。
他擡眸,又毫無遮擋地直視了對方冷峻的下颌,喉結脖頸下是充滿力量的肌理。
時郁晃神了片刻,就聽到聞祀委屈地說話。
“我不習慣在陌生的地方睡覺,我怕黑。”
聞祀的身量挺拔,此刻無助委屈的語氣實在少見。
時郁:“?”
聞祀知道他在說什麼嗎。
但是吧……
時郁的眼前倏地一亮,他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
毛茸茸的。
耳朵?
時郁拒絕的話語一頓,他淺粉色的唇角不自覺地勾起。
“你的耳朵……”
“我的外公是狼人,我有一些狼人的血統特征。”
聞祀漆黑的短發間有着一對毛茸茸的耳朵,雪白色中帶着一點點的灰色。此刻耳朵蜷縮着軟趴趴地垂着,就和他話裡說的那樣委屈。
小狗耳朵般微圓的弧度,耳朵尖扒拉着,看得人心髒軟軟的。
“我可以和你睡嗎?我們熟悉,這樣我就可以睡着了。”他慢慢地說,“我不會打擾你睡覺的,隻要給我一點點的位置就好了。”
一點點的位置……
時郁的心神微動。
聞祀可憐巴巴地望着他。
小狗。
可憐、可愛、無助。
嗯,動搖。
“嗯,可以。”
時郁的嘴巴比腦子先開口。
沒有人可以拒絕小狗,尤其是時郁這樣的毛絨控。
蘭隐雖然告訴過他,聞祀獻祭儀式上有小狗耳朵。
但這卻是他蘇醒以來第一次,真切地親眼看到。
描述和親見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話語一出口,時郁就感到自己答應得太快。
不過,聞祀已經笑着從半開的木門裡進來了。
剛才還蔫吧的狀态瞬間恢複了神采,耳朵無法遮掩情緒。
聞祀微微帶着弧度的耳朵尖已經立了起來,雪白的毛茸茸内裡是粉粉的内耳。
時郁後悔了,他剛才心軟的太快。
應該要點報酬的。
嗯……
比如,讓聞祀給他摸一摸耳朵,才可以答應。
他現在的手心癢癢的,很想揉揉小狗的耳朵。
“我把床鋪一下。”
話落,時郁就半跪在床邊,将剛才他故意搞亂的床鋪随手拉了拉。
時郁看不見背後,聞祀的眼神幽深。
時郁規規矩矩地穿着人魚族的絲質睡袍,腰帶系在腰間,勾勒出纖細的一節腰身。
他的頭發變長了一些,隐約露出後頸雪白的膚。
動作間如同誘捕狼人的獵物。
聞祀不動聲色地收回妄圖長出的犬齒,輕輕舔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