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克出現時,原本隻是等待的人魚一擁而上,圍繞在他的身邊,像是在問什麼。
時郁有些想知道,也探究地盯着霍克。
他親眼看到幾個人魚女孩比劃了什麼,似乎手指的方向還是他和聞祀。
隻見到這幾個女孩叽裡呱啦說完,霍克露出了生氣的表情,也是手舞足蹈地叽裡呱啦說了好一通。
好似在反駁女孩的話。
女孩也不服氣,雙方又經曆了幾輪時郁不知所語的争論。
時郁的眉頭微蹙,表露出無奈的表情。
“他們在說你很漂亮。”
聞祀的嗓音低低地出現在耳邊,時郁瞪圓了眼轉頭,眼尾淺淺地揚起,與聞祀貼的很近。
“你居然還會人魚族的語言?”時郁毫無作假地敬佩,但也不得不懷疑聞祀的人魚族語言學習水平,“他們這争來争去手舞足蹈的樣子,就隻是說了一句……我很漂亮?”
時郁說到最後聲音都小了,他狐疑地觑着聞祀。
大有要對方解釋一通的意思。
聞祀斂下眼底的神色,他“嗯”了一聲。
“人魚族有許多的方言,聽着比較長,但其實意思都一樣。”
聞祀沒有坦誠地告訴時郁。
剛才人魚族女孩确實是指着時郁說好漂亮,像是海洋深處才能見到的母貝,殼裡藏着的一顆閃着瑩瑩光澤的珍珠。
但之後她卻問起了霍克對方的年齡等各種信息。
人魚族說話真誠直率,女孩并不羞怯。她大大方方地表示,想在求偶儀式上将自己親手織的鲛紗送給時郁。
這個意思太正常不過了,她對時郁有好感。
誰知道說完霍克就不高興了,和她争論起來。霍克覺得自己織的鲛紗比女孩織的好看多了,時郁就算收也應該是收他的。
思及此,聞祀冷冷地盯了眼還在叽裡呱啦争論不休的霍克和女孩。
霍克忍不住朝身後看了眼。
怎麼感覺背後涼涼的?
人魚族有人和周绮交談了幾句話,帶着他們向人魚島裡走去。
行動間,聞祀狀似無意地提起:“有沒有注意到剛才的霧氣?”
時郁眨了下眼,“你是說人魚島外圍的白霧。”
“嗯。”聞祀輕輕地回頭,引着時郁也回頭看了下,“那不是普通的白霧,裡面帶着巫術的氣息。”
“與其說是裝飾性的白霧,不如換一種更貼切的詞語,是隔絕人魚族與外族的屏障。”
剛才船上看得真切,濃郁的白霧在遇見航船後慢慢散去,于是他們的船成功靠近人魚島。
這容易讓人覺得隻是船碰到霧氣散了。
但按照聞祀的話仔細一想,這似乎是因為這是人魚族的航船。
換做其他的船舶和人,還能這麼輕松地進來嗎?
時郁撇了下嘴,若有所思地看向聞祀。
“我記得之前有傳言,人魚族現在不再被有心人捕捉利用是因為沒有人能找到人魚島的具體位置。”時郁想了下,猜測繼續說:“也有傳言說是因為人魚島現在的位置可以随時變換。”
“有沒有可能,就是這霧氣的功勞?”
聞祀表揚似得望着他,仿佛在等他分析出這樣的答案。
人魚島深處的房屋陳設和陸地上很不一樣。
房屋的構造大多以木頭為原材料,裝飾着各種的貝殼珍珠,充滿了夢幻的色彩。
如同童話裡的世界。
他們到了一處莊嚴的地方。
幾根高大的圓柱形石柱伫立在地面,撐起了頭頂圓形的頂部。圓柱的中間是一個面積很大的圓,無數帶着曆史痕迹的古老符咒刻畫在上面,一點點從圓的四周向中心彙聚,凝聚成中心的台子,上面有一個可以鑲嵌什麼的地方。
現在這處是空的。
帝宥正站在這中心,他金色的長發與這裡的環境相照應,仿佛古希臘神像刻畫的神明,充滿了古老神秘的氣質。
他湛藍色的眼睛彎了下。
“歡迎你們,勇敢的血獵們。”
周绮也和他互相問好。
其他血獵都是第一次見到人魚族的大祭司,都有些目不轉睛。
人魚族天生好相貌,帝宥更是出類拔萃。
或許是在海洋裡生長的,人魚的身上有些與旁人不同的氣質。
純粹、幹淨。
“人魚島内白晝的時間會比較長,沒有黃昏,一般是隻有白天和深夜。”帝宥耐心地解釋着,“希望你們不要見怪,是這裡特殊的地理位置所造成的。”
“能理解,人魚肯定都很喜歡白天吧。”
周吉大大咧咧地表示懂的。
時郁不着痕迹地與聞祀碰了下視線。
看似尋常的話語恰恰證明了,帝宥也知曉這一點不太尋常。
而且,這個不尋常的原因說是地理位置。
更像是真正的原因不可以說出口,帝宥不能讓他們知道。
“馬上就是晚上了,大家一天航行,想必都疲憊了。”
“住處已經安排好了,大家可以先去休息。”
帝宥的語氣溫和,他說:“我們會在明天上午舉辦求偶儀式,屆時結束将會一起出發前往深海巨靈的蘇醒地。”
作為東道主的态度沒話說,安排的非常妥帖。
“大祭司,我問一下。”周绮開口,她不解地問:“沒記錯的話以往的求偶儀式,應該是放在深海巨靈的曆練之後。”
“這次怎麼會提前?”
帝宥并不意外,解釋說:“人魚族求偶儀式的具體時間是由我的占蔔預言決定,今年很特殊,根據占蔔求偶儀式需要放在曆練之前。”
“所以大家可能要晚一些出發了。”他歉意地為微笑了下,無奈地說。
周绮聽後,也表示了理解。
曆練推遲一個晚上和明天的上午,合起來就是半天多。
乍一聽沒有漏洞的話術,時郁卻皺起了眉。
他毫不掩飾地看向帝宥,對方一下鎖定了他,卻隻是複雜地略過視線。
人魚族的深海巨靈提前蘇醒,萬分着急的事。
現在的占蔔變成了需要推遲出發。
還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