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讪讪收回,才聽到聞祀不鹹不淡地解釋:“而且,寶寶他不喜歡我碰到别人。”
他?
男人想起剛才在台下的漂亮青年,了然于心了。青年看着就是驕縱長大的,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很正常。
雖然男人覺得不對勁,為什麼這對親兄弟的關系看着怪怪的。
他問道:“聞兄弟住在哪裡,咱們最近有個棘手的任務,可能得很快出發。”
“住在這附近,任務的時間地點告訴我就好,會準時到。”
“那感情好啊!”男人長相很兇的臉上繼續挂着笑,看着虛僞的熱情。
這次任務難度高,他們血獵學院人手不夠,此刻有這樣一個人加入,他怎麼會不高興。
聞祀:“嗯。”
今年的挑戰台在聞祀勝利後無人再上,愛熱鬧的人們也漸漸地散開來了。
挑戰台旁隻剩下幾個人。
聞祀突然道:“我有一個要求。”
男人停住腳步,以為聞祀是想要酬勞,答地毫不猶豫:“沒問題!”
“好。”聞祀勾了勾唇,他盯着還在台下嗑瓜子發呆的時郁,緩緩說:“這次的任務,我會帶着他一起去。”
“啊?”男人毫無預料。
時郁見聞祀從挑戰台上下來,利落地将瓜子殼倒進旁邊清掃的垃圾堆裡。
他朝聞祀跑過去,依賴地喊:“哥哥——”
“嗯。”聞祀撥了撥時郁被風吹亂的發,“抱歉,等的有點久。”
“還好。”
時郁想,剛好磕完瓜子。
這邊的男人尋思,他剛才好像沒有說幾句話,應該沒過太久。
泾渭分明的,和對其他人不同,聞祀隻有面對時郁的時候,帶着些不易察覺的溫情。
“聞兄弟啊,不是我推脫不答應。”男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你弟弟他……也忒瘦了。”
打擊人家自尊心不好,但時郁剛才說自己弱的表現也很坦然,男人便直接說了:“這次的任務是有危險的,你弟弟的安全我們沒法保障。”
“這要是給他磕着碰着,或者出更大的危險……”
“你們沒法保障的,我可以保障。”
聞祀說的果斷,時郁聽出了他的态度。
他們血獵都自身難保,怎麼談保護時郁。
還有,男人想說的不是保障他的安全,而是他可能會給隊伍造成拖累。
時郁嘴角的笑落了下來,精緻的小臉上籠上了一層陰郁,他有點不爽。
即使如今實力不濟,但也沒有這麼垃圾。
“這樣吧……”男人有了個主意,眸光一閃,“咱們就用挑選血獵最傳統的方法,隻要你的弟弟可以通過,咱們就一起去。‘’
最傳統的方式就是放出低等的血族,讓血獵在實戰中展現自己。這種血族基本上都是虛弱的狀态,不會對人類造成太大的傷害。
人類的街道小巷四通八達,他們穿過了一個陰暗的小巷子,眼前頓時開闊起來。
男人将他們帶到了一大塊隆起的黑布前,指揮着人将黑布拉開,底下被遮蓋住的景象頓時暴露眼前。
是幾百個鐵質的牢籠,每個牢籠裡邊都裝了幾隻幼小瘦弱的蝙蝠,牢籠上帶着血獵特制的藥水,專門對付血族。這些藥水對品階稍高的血族沒用,但對付吸血鬼幼崽卻是事半功倍。
隻要觸碰,就會腐蝕皮肉,許多蝙蝠崽崽的翼膜都被腐蝕掉了,深可見骨。
血獵有專門的人去撒藥水,即使小蝙蝠們不亂動觸碰到牢籠邊,也會有藥水滴在頭頂凝聚,一滴滴地滴下來,腐蝕皮膚。
這是讓人類乍一看毛骨悚然的畫面。
時郁的臉色冷了下來,琥珀色的瞳仁裡晦澀,狠厲在眼底緩緩滋生,他怒極反笑。
“這裡可真是壯觀啊。”
“那可不是嘛。”男人像是聽到了不出所料的話,昂首挺胸說:“這裡的蝙蝠崽子可是今天新抓的,都是低等血族,更準确的說是吸血鬼,大部分都還在幼崽期。”
他洋洋得意道:“斬草要除根,把這些崽子從小端了,也省的他們長大禍害人。”
從小端了……
時郁一眼掃過去,許多的小蝙蝠已經奄奄一息,蜷縮在一起,有幾隻撐着眼睛看向他,裡邊是濃濃的驚慌和膽怯。
和人類兒童一樣,蝙蝠幼崽也不明白這個世界,他們還是懵懂的階段。
幼崽們不懂,為什麼再睜眼不是爸爸媽媽的懷抱,而是冰冷可怕的牢籠,和一群滿是惡意的人類。
“現在的血族,應該已經不直接吸食人類的血液了。”時郁問。
“話是這樣講。”男人搖了搖頭,反駁說:“但誰能保證,血族裡的那些貴族們不是私底下繼續老樣子,畢竟咱們人類可不就是他們的儲備糧。”
時郁深吸了口氣,冷笑問:“那你抓這些低等吸血鬼,又是在做什麼?”
男人說的随意:“這些低等吸血鬼有的是人類的飯館需要,畢竟普通的食物渴滿足不了人類的那些貴族。”
“他們也不懂血族吸血鬼,在他們眼裡都一樣,這些吸血鬼崽子最近在餐廳可流行了,他們還以為反過來吃血族了。”
“這樣啊。”時郁的手指攥地發白,“每天都這個數量?”
“怎麼樣,是不是很多。”男人以為時郁在驚歎,趾高氣昂地說:“這個數量算少的了,還有的時候更多呢。”
“所以……”
鴿血石般的紅色在時郁琥珀色的眸裡泛開,愈演愈烈,他的眼睫低垂着,遮擋住了眼中的詭谲雲湧。
時郁有些失控了。
他不是養在溫室裡的小公爵,他是喝血長大的血族。
純種血族的本能催使,時郁的小虎牙有些發疼,像是要生長出什麼,去穿透對方的脖子,讓對方閉嘴。
恰在這時,一雙修長的手輕輕包裹住他攥成拳頭的掌,一點點的掰開他用力的指節,與他交握在一起。
“手握這麼緊做什麼。”聞祀的話語中帶着安撫的力量,仿佛是一種特殊的撫慰劑,時郁漸漸平靜下來。
“他是不是很讨厭?”
聞祀貼在他耳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