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遑論扣殺。

他的腦子裡其實沒有想太多，這會兒比賽的節奏也不容許他花費時間思考。京介隻是本能地，朝着金田一的攔網方向上的後排空隙跑了過去。

他的眼睛還在關注排球的方位。而那個球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樣，直接越過青葉城西的攔網，向着後排墜下。

——速度太快了。

——這是什麼核/彈級别的攻擊嗎。

整個人的重心驟然下沉，矮個子的自由人神情專注地凝視着那個一眨眼就會在視野中消失的排球，伸直了雙臂。

*

猶如暴風雨撞上堅定的礁石。

那一瞬間，京介以為自己聽到了更震耳欲聾的“砰”的聲音。但那個排球隻是轟然撞在他的手臂上，然後高高飛起。

*

“……哇哦。”等待輪換上場的花野春樹睜大了眼睛，“第一次就能把高間的扣殺接起來？”

“一傳過網了。”林醫生指出。

青葉城西那個小卷毛确實接到了球，但卸力做得不足，球直接飛回了對面的球場，被斜着起跳的東北大主将一個探頭球直接扣死。

“但那是高間的扣球诶。”花野一邊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準備替換上場，一邊說，“我收回之前的話，那個自由人雖然看上去很矮，但技術水準很高嘛——都崎教練？”

坐在闆凳上的助理教練：“比賽才過去幾球呢。再看看。”

*

“——抱歉。”花卷難掩懊惱地回頭，“剛剛那個探頭應該提前應對的。”

“他們反應太快了。”及川說，“——以前和青城大學比賽的時候從來沒意識到對面也是大學生……這個就是差距麼。”

“是真的快。”京介一邊在腦海中回想剛才的那一球一邊說，“對方二傳手看起來和沒碰到球一樣直接把球傳給前排了，然後前排助跑充分起跳——直接超手扣殺，他甚至沒有滞空思考一下什麼的。”

“畢竟是職業選手，對自己的進攻很自信也不奇怪——不過須川接起來那個球了啊。”

京介撓頭。

球速其實還好，比他以前見識過的網球比賽要慢多了。他開始打排球之後就發現，當初被網球場上那種可怕的球速鍛煉出來的眼神和反應速度實在很有用。

“主要是好判斷。對方的二傳手傳球目标明确，旁邊也沒有誘餌，不會被分散機會。這種有沒有可能拿一觸？”

花卷望天：“先努力跟上再說吧。老實說，我剛剛差不多是在對方的主将最後扣球結束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要幹什麼。”

及川：“比起這個，第二個職業選手上場了哦。同樣是仙台蛙的副攻手。”

花卷：“看到了，兩米高，太顯眼了。不用起跳也能直接拍死我。”

“兩米高的選手我們也不是沒見過。鷗台不是就有兩米高的選手嗎？”

“鷗台能和仙台蛙對比麼？”

*

鷗台顯然是不能和仙台蛙對比的。

轉位之後，東北大的副攻手阿部發球。他的跳發實力平平，岩泉接得也很穩定。及川這次把球傳給了金田一勇太郎，後者看着起跳慢自己半步然後高度完全能蓋住進攻方向的攔網，内心非常崩潰。

快攻被攔死後是很難救起來的。好在這會兒青葉城西已經迅速調整了心态。

“職業選手在前排的時候，正常的進攻大概率都能被攔住。不管是誰起跳，一定都要有攔網跟進的配合。”及川這麼說。

——在這方面，青葉城西做得還是很不錯的。他們本就是擅長配合的隊伍。新上場的副攻手用力下壓手指的同時，金田一右側的京谷向左雙臂一撈，把那個球墊了起來。

做完這個動作，他迅速沿着球網右側橫向跑出，然後在合适的位置驟然扭身，回頭加速。

“诶？”球網對面的花野露出好奇的表情。

助跑四步，然後起跳。

這是京谷打小斜線最合适的姿态。

而及川也默契地把球傳遞到了他的面前。

“砰！”

這一球确實出乎東北大學生們的意料。後排的阿部向前撲了一下，還是沒能救起這個斜斜落在三米線内的球。

*

“扣得好！”

及川迅速伸出手，京谷沒吱聲，隻是和他擊了個掌，然後擡眼看向球網對面的。

他剛才的進攻講究的是出其不意，但仙台Blogos的職業接應攔網不成，起跳在半空的時候已經迅速分出手臂試圖去接球——他幾乎就要碰到那個球了。

這樣的反應速度，就是職業選手嗎？

——這個人、非常厲害。

——如果他也能做到這種程度——！

在這一刻，京谷賢太郎定下了自己心底的目标。

他喜歡排球，但以前從未想得這麼遠。

隻是在這個時候，他清晰地意識到一點。

——未來，他也想成為和對面那個接應一樣厲害的職業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