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份、比賽名稱、青葉城西VS井闼山。
最終比分3:1。
比賽的時候,他每一分每一秒都隻能去思考當下的事情,但比賽結束後,他可以好好從頭看一遍自己的表現,并總結出自己的錯誤。
他的這個習慣也是以前打網球時學來的。說到底,比起分析對手,分析自己其實更有助于實力的提升。
——我想要變得更強。
——我想要,能在排球場上停留更久。
他這樣想着,然後專注地看起了視頻。
每一次的比賽和每一次的複盤都像是在向上攀登。或許這一步隻能移動一點點距離……
但他想要做好自己能做到的每一件事。
*
“覺得難過嗎?”
在視頻電話中,幸村這麼問他。
時至一月中旬,幸村精市這會兒正在澳大利亞參加澳網的比賽。京介知道網球這邊世界巡回賽的時間表,所以沒想到幸村會在這個時候抽空聯系他。
“我……”
他有些别扭地小聲說:“我……沒有哭哦。”
幸村失笑:“除此之外呢?”
“……有點不甘心。”京介說,“但我知道我這場比賽的發揮沒有出什麼岔子,所以隻是青葉城西整體的實力比不上對方。”
“這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話頭一開,他就能流暢地繼續說下去了,“我們之前都沒進過全國……今年能打進四強也其實很看運氣。第三天上午對的犬伏東正好主力受傷、半決賽上稻荷崎又沒發揮好——能拿到亞軍的獎杯其實已經是超出預期了。我——”
“——我不明白。這場比賽輸掉其實也不奇怪……可我不甘心。”
他說。
“如果能赢過佐久早、赢過古森、赢過飯綱前輩、甚至赢過真水前輩就好了。如果能赢過井闼山——明明我們在比賽前都知道這是奇迹發生才有可能出現的結果,現在的結局也理所當然——可是我——”
好不甘心啊。
如果我能再強一點。
如果我能再往前多前進一步。
如果——
幸村微微笑起來:“輸掉的話,不甘心不是很正常嗎?你之前的每次比賽輸掉也都很不甘心吧?”
京介皺起臉:“呃,但是之前的比賽——呃——”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幸村說:“你還記得吧,我以前在立海的時候?初一我就給自己定下了目标:拿到網球部部長的位置,然後帶領大家打下三連冠。雖然網球是單打、雙打的比賽,但是校隊之間的勝負也要看五局三勝。那時候立海也隻是關東地區的強校,我認識的也隻有弦一郎和蓮二。”
他的語氣很平淡。
“但是運動本身就是運動。我想要赢,而且想要在每個地方都赢得漂亮。立海那時候沒有合适的教練和領隊,我就自己去學、去請教合适的人。我前兩年都做到了,第三年——隻能說,運氣沒有站在我這邊。”他有些無奈地攤開手,“我的隊友把比賽拖到了單打一,可我沒有拿到勝利。”
“那是因為你生病了。”
“無論是什麼原因,輸了就是輸了。”幸村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我最開始也不甘心,也覺得難以置信,但比賽沒有誤判,我輸掉是事實。”
他回想起自己那時候複盤,然後試圖去琢磨對手的“天衣無縫之極緻”、“快樂網球”的經曆,忍不住又笑了一聲:“我承認自己的一次失敗,但并不準備接受下一次。”
“我猜你也是一樣的。”他說。
小時候,還在神奈川的日子裡,幸村精市認識了須川京介。
他看着這個孩子成長起來,并且在心裡清楚地知道他在許多地方都和自己很像。
雖然看起來不太明顯,但京介其實是個很争強好勝的人。
——不然他為什麼第一次接受排球就要悶頭練習、做到最好?
——不然他為什麼在想過未來走職業運動員的道路的時候也一定要保證學業的優秀?
須川京介從最開始就總在輸,所以他察覺不到自己的好勝心,隻是每次都會沮喪、都會不甘心,并且開始逐漸默認自己其實沒有那麼追求勝利。
——這是一場很不錯的失敗。
他想。
學生時代的落敗會成為未來追求勝利的薪火。幸村再了解這一點不過了。
“下一次、繼續去奪取勝利吧。”他說,“不僅是你自己,帶着你的隊友一起前進吧。”
京介:“……”
京介:“诶。不是,精市哥,那個,我打的是自由人位置,排球隊伍裡自由人是不能當主将的。”
“當不了又有什麼關系?”幸村說得理所當然,“實際能帶領隊伍走向勝利的就是隊長。頭銜隻是虛的。”
京介:“……”
前面的雞湯他喝了,最後這種隐隐撺掇他奪權的部分就算了——不過,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還真不愧是精市哥會說出來的話。
他糾結了一會兒,最後也忍不住笑了。
“嗯,我知道了,謝謝精市哥。”
前面的路還有很長。
他想。
而我看清了我的目标,那麼沒有必要猶豫。就把這份不甘化作動力,繼續前進就好。
他鄭重地重複:“謝謝啦,精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