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停結束後,又是青葉城西的發球局。
“啊,花卷暫時換矢巾上場了。”秋村說,“也對,他體力原本就比松川還要差一線吧。青城的消耗太大了。”
“京谷倒是還在場上……那家夥,體力也不算特别好,這樣下去不行吧?”豐澤說。
“撐不下去也要再撐一會兒吧。”鷗台的二傳手分析道,“真水上場之前,青葉城西不能放棄他們的強力進攻手——就看真水什麼時候再上場了。估計等真水回來,青城會換更穩的攻手?”
“那就是來田了。”吹田聳肩,“那家夥不是之前練會了打手出界麼?面對真水這種變/态級别的攔網剛好能用。他也比京谷穩多了,接球方面也更出衆……唉,整體來說,還是青葉城西的實力比井闼山差一線,不然也不至于要這麼絞盡腦汁地去鑽對手的漏洞。”
“不能這麼說吧?”枭谷的一名三年生探過頭來,“球場上不是輸球就是赢球,除開場外把對手套麻袋揍一頓之外,能讓人獲得勝利的手段都是正當的!”
“……”
“……”
在一片沉默中,枭谷的二年級自由人勇敢提問:“五關前輩,你是很想在場外把誰揍一頓嗎?”
剛才發出暴言的三年生:“……”
暴言的三年生捂住臉:“怎麼說呢,算上初中,我連續在真水手裡輸了五年。有時候真的油然而生一種套他麻袋的沖動……”
*
在場外活動着手臂的真水遙鬥不知為什麼,覺得鼻子有些癢癢。
他嚴謹地回顧了一遍這幾天的日常,确認自己應該沒有被東京一月份的寒風抓住、應該沒有發燒感冒的可能——或者說,自從佐久早聖臣來了之後,整個井闼山排球部别說灰塵,細菌都減少了——所以,估計是被什麼人在背後嘀咕了吧。
真水對這種情況也算熟悉。從初中、甚至更早之前開始,他在排球上就展現出了自己的天賦。會有人嫉妒他,也會有人稱贊他。
因為優秀的球感和身體素質,當時周圍能跟上他節奏的人不多,但他同樣清楚,自己的隊友已經在竭盡全力地做好他們能做的一切——所以,哪怕知道排球是六個人的運動,他也決心以一己之力帶隊,努力獲得更好的成績。
他也真的做到了。
這無形中給了他一種錯覺——如果隊友跟不上我,隻要我的實力足夠強,我所在的隊伍依舊能獲得勝利。
然後,初三那一年,賽場上驟然爆發出來的傷病給了他當頭一棒。
排球場上偶爾有個磕碰的不算少數,但是像他所在的隊伍那樣,因為失去了主将就瞬間潰不成軍的隊伍也僅有這一支。
當隊友圍在他身邊懇切地道歉時,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這不是他們的問題。
——這是他自己的問題。
把排球當成一人運動、不是鞭策隊友共同進步,而是一心提升自我——這樣的隊伍,是赢不了的。
“……真是,某種意義上來說,輸給青葉城西了。”
——被無意識地帶離團隊,竟然還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潛藏的陷阱。
真水轉動了一下手臂,無奈地笑起來。
“不過,這可是個團隊比賽啊。”
他神采奕奕。
“唔,狀态穩下來了?”井闼山的監督問。
“啊,托青葉城西的福,還真是想起了好久沒想起來的那些事情了。”
井闼山的主将彎腰,從一旁的收納箱裡撈起一根吸汗帶,綁在自己的額頭上。
——那時候,輸掉了比賽的副主将對他說了什麼?
*
“遙鬥是很厲害的選手。”
“你一直有在努力,但我們辜負了你。”
“我們幾個不打算放棄排球,但以後應該也沒機會和你一起并肩戰鬥了——”
“不過,如果什麼時候覺得有需要的話,我們永遠站在你的背後。”
“等升上了高中,再放手去大幹一場吧,主将!”
*
他勾起嘴角,抓住輪換隊員用的号碼牌,從長凳上站起身。
——那幾個家夥,不知道這會兒有沒有在看台上、或者在家裡收看比賽直播。
和地村交換位置,踏入場内的瞬間,賀幡擡起手,和他隔空對拳。
沒有多餘的疑問,井闼山的副主将言簡意赅:“歡迎回來。”
“啊。”他站上自己的位置,“久等了,我回來了。”
*
這一輪是青葉城西的岩泉一發球。
岩泉的發球技巧說不上優秀,但力量補足了他的不全——畢竟是第三局比賽,井闼山這邊的選手也不能說狀态完好,這一球擊中新見的小臂,後者成功接下這個球,給出了個無功無過的一傳。
“都第三局了還能打出這麼強勁的發球啊。”被輪換下場的古森在休息區跟地村驚歎。
地村指了指在球場上接到飯綱的傳球,在中路打出一個超強力直線球、直接越過對面副攻手、二傳手組成的攔網并得分的真水:“我們也不遑多讓就是了。這可才第三局。”
古森笑嘻嘻地摸後腦勺:“畢竟我也是春高才開始作為首發自由人上場——五局三勝的比賽也才打過沒兩場。”
“你的體力也不差啊。”
“那是多虧了聖臣。他以前也不太喜歡和陌生人一起練習。一起練舊了,體力也不知不覺好起來了。”古森回答,“啊,輪到松江前輩發球——松江前輩,發個好球!”
“發個好球!”
松江朝陽對着場外胡亂揮了揮手,而後将注意力集中到球場和球上。
他的力量從來都不是強項,技巧卻很出衆,這會兒刻意瞄準青葉城西的前排打了個短球,意圖逼迫在前排4号位的京谷賢太郎接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