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介站在三米線外，盯着那個偏緩慢的托球。

今年四月開始，及川徹和南新之介差不多是手把手帶着他學二次傳球的技巧，他也學會了以全新的視角去看得到對手隊伍中的二傳。

這是一個幾乎複刻了春高預選時白布賢二郎的表現的托球。

網前的佐久早和柊原同時屈膝。他們兩個都不是專職攔網的副攻手，但一個身高一八五，一個身高一八四，算起來作為網前的防守也足夠有威懾力。

他們一個攔的直線方向，一個攔的斜線方向，中間難免漏出空隙。牛島若利沒有忽視這道縫隙，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瞄準——

“小牛若！”及川喊了一聲，“斜線！”

他和京介太熟悉了，所以在托球完畢後也一直注意着對面的自由人的位置。當京介在牛島起跳之前跑到中場，還站在佐久早的直線方向背後時，他就已經猜到了京介的打算。

——故意露出破綻并誘使對方打這條路線嗎。

——抱歉啊，小須，我可是相當了解你的。

這種來自二傳的指揮對牛島若利而言還是第一次聽到。白鳥澤也不會有任何人在他進攻的時候發表什麼意見——但，牛島毫不猶豫地揮臂，将球往柊原攔網的路線上扣了過去。

在這一瞬間，他看到從佐久早背後跑出來，往右側飛撲的須川京介。

當然，已經來不及了。

自由人的魚躍式非常漂亮，但伸出的手還是沒能觸及到排球，隻能眼睜睜看着它落地。

比分來到一比一平，荒居光希用力揮拳：“太棒了！及川，虧你能注意到對面的情況啊！”

但喊破了京介行動的及川徹并沒有高興的表情，反而是用手臂緊緊地環抱着自己，像是覺得冷一樣地打了個哆嗦：“噫，有點惡心。”

——牛島若利怎麼他一喊就跟着變球路了啊！雖然他是希望這家夥能信任他！但是牛島真的照做的時候他還是起雞皮疙瘩了！！！

“怎麼回事。”被對面突破攔網的柊原微妙地吐槽，“他們不是得分了嗎？及川徹為什麼一臉奇怪的表情。”

“因為牛島前輩毫不猶豫地相信他了吧。”京介說，“畢竟及川前輩一直認為牛島前輩是必須擊敗的宿敵。”

“宿敵嗎？”柊原困惑，“但我感覺他們兩個的配合很不錯啊？”

“及川前輩是很優秀的二傳。”京介攤手，“我覺得哪怕他的隊友是牛島前輩和影山君——”

“——不要說恐怖故事啊小須！”球網對面的及川徹一個激靈，“這種組合哪怕是聽到名字都會讓人晚上睡不着覺的！”

柊原聽懂了京介的意思。他轉頭看向及川徹，眼底有了少許戰意：“哪怕是相性不合的的隊友也能充分發揮實力……嗎？”

“下一球拿回來就好了。”京介說，“要說戰鬥力，我們這邊也不差。”

重新拿回發球權後，A隊的發球員變成了荒居。

同樣是自由人，荒居的身足有一米七四，這大大提升了他的發球實力。這次是柊原接了一傳，京介迅速跑向網前。

他一邊看着高高飛起的排球，一邊回憶先前柊原給出的傳球。

要比那個更高一些，但是和球網的距離要保持一緻。

球距離手還有最後十多厘米的距離時，他還迅速瞥了一眼對面的防守。

“兩人攔網！”柊原一邊提醒，一邊也跑到了網前。他站在左路的佐久早的右側，放低了身形，雙手向外伸出，看上去是準備對被攔擊的球進行防守。

對面的及川徹和牛島若利并肩站在佐久早聖臣的對面。和之前佐久早與柊原可以漏出的球路不同，他們兩個顯然并不是打算和後排的自由人打配合防守，而是想在攔網時就把這一球扣死。

京介面朝左側标志杆，微微屈膝，然後起跳托球。

提前起跳、還誘使對面的牛島和及川一起起跳的佐久早依舊很冷靜，他身側的柊原則慢了一步，接住了這個來自須川京介的快速傳球，然後把球扣到了三米線的位置，為B隊扳回一分。

及川：“……嗯哼哼，柊原同學也很擅長騙人嘛。”

柊原微笑：“我一直覺得騙人是二傳必須具備的基礎功底。”

兩個人隔着球網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扭頭往各自的後場走去。

及川：啧，陰險的家夥，故意挑釁？

柊原：……不知道會不會上當啊，如果下一輪成功上鈎也回敬同樣的球就好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