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果然也是好球。

白鳥澤的自由人山形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小臂觸碰到球的瞬間，還是心下一沉——球直接向右後側飛出，重重撞擊在牆上。

“冷靜。”白鳥澤的部長灰田提醒了一句。

山形深吸了一口氣：“我的問題。下一球，下一球應該沒問題。”

在排球的一支隊伍中，自由人應當是最擅長接球的人，他接不起來，難免給隊伍的氣勢造成打擊。

他調整了一下站位，而後忍不住在這個短暫的停頓時間裡望向對面的須川京介。

山形認識須川京介。

他初中不是在白鳥澤就讀的，是高中受邀加入的這支隊伍。總教練鹫匠鍛治最一開始對他說的話就很直接：“明年，初中部應該會有一個相當優秀的自由人直升上來，從實力上來說，你比不上他。”

誰知今年2月的時候，初中部的排球社傳來消息，須川京介不直升了，他高中報了青葉城西。

鹫匠教練非常生氣，但須川班上的老師也很無奈：“不提社團活動，青葉城西在縣内的升學率和我們不相上下，又離須川的住址更近。他的家長同意，我們當老師的也沒辦法再勸了啊。”

“但他應該不隻是因為這個。”同在白鳥澤念初三的川西太一說，“他好像覺得在白鳥澤打排球和他想象中的排球不太一樣。”

山形沒法理解須川京介。

在他看來，白鳥澤的排球實力是縣内首屈一指的。放棄強隊轉而去弱隊……他沒法明白。

但他必須承認自己曾經短暫地為此松了一口氣。他也不想打了一年之後隻能待在替補席上。

而這會兒，他忍不住想：如果是須川，站在他的位置上，是不是能完美地接起及川徹的發球？

“别想太多。”灰田說，“濑見的二傳也很優秀，隻要能接到球，我們就可以反擊。”

但及川徹的第三次發球對準了同樣在後排的灰田康傑。灰田堪堪完成了一傳：“濑見，補救！”

濑見英太已經跑動起來了。他的排球技術相當不錯，即使牛島總是盛贊及川徹，他也覺得自己并不輸給青葉城西的二傳手。

對方發球獲得的兩分，他并沒有看在眼裡。那隻是獲得發球權後的一點小小的優勢。

“牛島！”

牛島若利站在網前的中間區域。

當濑見英太喊出他的名字時，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青葉城西的三名攔網都聚集到了他面前，站位也很準确——青葉城西畢竟和白鳥澤是老對手，不至于意識不到應對左撇子的技巧。

很明确的，他們讓開了直線球的位置，而在這條線的候場區，站着須川京介。

原先站在後方、沉默而可靠的黑色蘑菇頭變成了球網對面的銀灰小卷毛，但牛島若利的心情還是很平靜。

固執地選擇貧瘠的土壤……這種毫無意義的事實，應該讓須川徹底地看清楚。

這些思緒在他的心中一閃而過，起跳、揮手扣球的動作一如既往毫無破綻。

像是炮彈一樣的球穿過前輩們刻意空出的路線，向着球網這一側的場内襲來。

京介的動态視力很好，反應也足夠快。他像是無數次曾經做過的那樣，稍稍左跨了半步，壓低了自己全身的重心，伸直并攏手臂預備卸力——

“砰！”

在接觸到球的那一瞬間，他意識到自己做的準備還不夠。他已經預備着向後翻滾以全身卸力并盡快站起，但牛島若利的扣球在幾個月後顯然比以前更加強勁了。球撞擊着他的小臂，輕微的疼痛感，然後不那麼受控制地朝着右後方飛去。

“界外！”站在場外的裁判幹脆利落地揮起旗子。

——這就是和曾經的隊友站在球網兩邊的感覺啊。

京介出神了一秒，而後對着表情中有些擔憂有些意外的隊友們搖搖頭：“我沒調整好，牛島前輩扣球的力量又增加了……不過沒問題。”

他停頓了一下，像是為了提高準确性那樣說：“兩球之内可能沒辦法保證一傳非常穩定，但——”

前輩們的眼神和表情都表示他們對此毫無懷疑，于是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露出了一點微笑。

重新回到原先的位置上，他又對及川道了個歉。

“前輩沒辦法靠這個拿到五分啦。”

及川輕快地拍拍他的肩膀：“那就先一球換發吧！我可是二傳，不是救場發球員啊！”

白鳥澤和青葉城西的比分1:2，這一球的發球員是白鳥澤的三年級副攻手高重飒人。這位主攻手也是鹫匠教練會欣賞的類型：高個（187CM左右）、強壯（能看出有好好在鍛煉肌肉）。

同樣是跳發，對方瞄準了青葉城西後排的左側，大約是希望讓身為主攻手的金崎來應對這一球，打亂他的後續進攻。

但類似的情況他們在五月份的合宿訓練中就遇到過。當時青葉城西的做法是測試了一下京介站在場中時可以覆蓋的最大穩定接球範圍，然後讓所有隊員牢記了對應的區域。

所以這會兒，金崎在京介出聲之前就已經快速往左前方讓開了少許，看着隊内的自由人穩穩接起這一球，把球墊向已經移動了位置的及川。

這會兒對面因為換發的緣故，前排轉為了牛島、大平和替換自由人上場的副攻手天童。

天童的預測式攔網他們都領教過，及川的眼神依次在己方網前的攻手們身上掠過，又花了半秒時間瞥向對面的站位。

後排右翼有空隙。

右翼前排偏偏是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