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溝口看上去并不為了這點小事而不快，“我覺得去一趟東京不太容易，就額外再聯系了一下在東京的熟人，然後給你們約了第二場比賽。”

“兩場！”

這次，連幾個之前還能保持鎮定的三年生都跳了起來。

“考慮到遠途出發需要的時間和打比賽的體力問題，你們要在東京住一個晚上。我們在周六早上出發，下午和戶美學園打第一場比賽，而後第二天上午和音駒學園打第二場比賽。”

“音駒……”

“又是沒聽過的名字啊。”

“音駒算是東京沒落的豪強了。但畢竟是東京都的學校，能通過比賽磨練彼此的技術也是難得的機會。總之，因為這次是要去東京，所以隻有正選的球員能一起去——”

社員中，一隻手舉了起來。

是一年級的京谷賢太郎。

氣氛變得稍有些緊張。最近這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裡，京谷已經和社内的三年生起了不止一次沖突了。

“京谷同學，有什麼問題嗎？”溝口監督看上去還是很平靜。

“我們不能去就算了。”看起來脾氣暴躁的高一生問，“憑什麼他也能去？實力上來說，他還比不過我吧？”

他手指所指向的，是宮崎良平。

宮崎良平是三年級的一名副攻手替補。因為自身實力确實較弱，但下手發球還算拿得出手，所以作為正選入隊，以前也偶爾在正式比賽中作為救場發球員出場過。他清楚自己确實比不過其他的正選，所以平時承擔了社内的許多雜務，包括社團招新等等。

“哈？區區一個一年生——”三年級的一名非正選成員皺起眉，剛想說什麼，金崎豎起了一隻手，阻止了他。

排球社的現任社長看起來還是很鎮定：“京谷君，我不否認你的個人實力。但排球不是一個人的運動，實際在場上的配合中，你能發揮的作用要比宮崎差太多了，這就是你為什麼還不是正選，而他是。如果你很希望能上場，就應該——”

“如果要整天尊敬這樣的前輩，排球社也沒什麼值得我繼續留下的。”京谷打斷了他的話。

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在這裡訓練也是——如果對手和隊友都整天偷懶，我還不如去找個排球館自己練習。”

他轉身朝着大門的方向走去。

誰都沒想到京谷會在這個時候爆發。溝口監督也看上去有些為難，但入畑教練對他搖了搖頭。

溝口歎了口氣。他其實和金崎提過，要不要這次比賽中也考慮京谷作為候補一同去東京參加交流賽的，但金崎認為可以再等一等，磨一磨京谷的性子。

“現在入隊，京谷也很難和我們打好配合。”金崎說，“他的實力确實很不錯，但想要融入團隊，至少應該先展現出更多的誠意。”

現在說這個也遲了，他拍了拍手。

“正選球員留一下，我和你們講一下周末的行程安排。其他成員先解散吧。”

矢巾、渡和相田并肩朝社辦走去。

“京谷那家夥……怎麼回事啊。”

“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指責宮崎前輩啊。想要上場的話，至少要自己去争取這個資格吧。”

“他試了。”

突然插進他們的話題的，是走在後方的石冢。

“诶？”

平日裡不怎麼和他們交流的石冢重複了一遍：“在之前的一次三對三訓練的時候，對手是正選的前輩。他想表現自己，但是隊伍裡的同伴實力不太夠。負責傳球的前輩托球托得不好、另外一位前輩也沒能及時補位。”

他雖然比較沉默寡言，但一直有注意同級生的情況。

“這……”

“無論怎麼說，排球是團體運動吧。”

“唉，”相田歎了口氣，“也不是不理解。我們幾個，以前在初中的時候别說當替補了，都是各個隊伍裡的正式成員吧。京谷的實力确實不錯，但一直被這麼放置不管……”

“沒辦法，現在社團裡的主攻手位置人數已經很多了。”渡小聲說，“金崎部長、三年級的來田前輩、二年級的岩泉前輩、花卷前輩和溫田前輩。算上須川，目前的正選總計有13個人呢。”

“但是京谷也确實沒拿到機會。”石冢說，“換成我是他……也會不甘心。”

他說完這一句話，就悶頭悶腦地走開了，剩下三個人面面相觑。

“……我大概有點明白了。”矢巾花了一點時間，“所以京谷實際上也不是那麼沒腦子地在這個時候質疑前輩。他其實是——”

“——想要破釜沉舟地試一試。”渡接話，“如果能激前輩們和他比一場，或許他還有能展現自己的機會。”

“這樣說來，他對自己的實力還蠻有信心的啊。”

“有沒有信心都無所謂了。”相田搖搖頭，“青葉城西就是這樣的隊伍，比起個人實力的強大，前輩們都更注重團隊的完整性。畢竟我們又不是白鳥澤。”

“說的也對。”矢巾點了點頭，然後又忍不住一笑。

“怎麼？”

“隻是想，須川那家夥其實也算是個人實力強大的典範了。但是第一天和我們幾個的配合——渡，你也有感覺吧？他的一傳真的很舒服。”

“是。”渡點了點頭，“最開始都是瞄準的二傳标準站位。後來看清楚你的習慣之後，他會有意把球傳到你手邊，哪怕你調整了位置——即便是及川前輩的發球和一些很難補救的扣球，他也能盡可能地傳到這種舒服的位置。他是很能融入團隊的類型。”

“我猜，他一定也更喜歡青葉城西排球部的感覺。”矢巾笑嘻嘻地說，“哎呀，感覺勝過白鳥澤了。”

“哈哈哈……才加入青葉城西一個月不到，你已經這麼有對敵意識了嗎？”

“畢竟高年級的前輩們最開始那一周動不動就提白鳥澤，聽着聽着就憤慨起來了嘛。”

“這裡勝過還不夠。要IH預選勝過他們！”

“同——感！今天社團解散這麼早，要不要去額外做練習？”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