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孟伊陽對視的那一刻,伍澤隻覺得自己的心重新跳了起來。
就像是在一潭死水下面添了把柴火一般。
枯寂的死水有了溫度,也讓那片平靜無波的水面泛起片片漣漪。
“這位同學,有什麼問題嗎?”
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尋找的人,伍澤溫和地沖着孟伊陽笑了一下,把手上已經做好講解的資料遞回給之前的學生之後,這才沖着孟伊陽開口。
孟伊陽的目光整個集中在伍澤手上。
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
就連拿捏着那一疊資料的時候,手指在那一疊資料上按壓下去造成的壓迫痕迹,都似乎恰到好處,将講台上那個男人的從容有度完美展現出來。
“嗯……請問能留一份您的聯系方式嗎?如果不可以的話,我把我的聯系方式給您也可以。”
突然被詢問到,孟伊陽根本沒能找到合适的話題。
他來參加講座,本就是匆匆而來。
莫說什麼準備好的問題,就連整個講座的内容,他都因為一直在努力判斷台上的那位到底是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男人,而根本沒能聽進去幾句。
好在他殘留在腦子裡的模糊記憶還能幫上忙。
孟伊陽隐隐約約還記得這個講座的内容。
“之前看您的論文的時候,有提到一個人工智能輔助寄生蟲蟲卵檢測的精确率問題,我有些想法想要跟您深度探讨一下。之後給您發郵件過去聯系,可以嗎?”
孟伊陽艱難地從自己大腦之中翻出一些對方可能會感興趣的論點,在伍澤還沒來得及拒絕自己的時候,迅速把他想出來的課題說了出來。
雖說他的大腦對于那位跟自己結婚多年的人影不怎麼記憶深刻。
但那些曾經深入他大腦之中的知識卻如同紮根在他體内的大樹一般,就算在現在這種記憶混亂的情況下,他卻依舊可以在大腦深處翻出一個對方應該還算是感興趣的課題,以此作為兩人進一步相識的借口。
孟伊陽的話讓周圍有那麼一瞬間的安靜。
原本還因為伍澤越過他們直接詢問孟伊陽而有些不悅的學生,在聽完了孟伊陽的話之後,也默默往後退了幾步。
相較之于孟伊陽的問題。
他們想要召伍澤問詢的事情就像是小學生話題一般。
不自覺間,就會給這種專業性問題讓路。
伍澤也确實是對孟伊陽比較感興趣。
但他感興趣的并非是孟伊陽剛剛抓耳撓腮想出來的那個可以跟他搭話的課題,而是孟伊陽這個人。
他原本還擔心,自己好不容易才促成的重生出現什麼偏差。
但現在看來,對方的狀态正是自己最為理想的樣子。
依舊記得他的模樣,但那雙純淨的眸子卻時刻都在表明着,他已經忘記了上輩子那些不開心的事。腦海之中殘留的記憶,就隻剩下了他特意為對方勾畫出來的美好未來。
“可以。”
伍澤也沖着孟伊陽淺淺笑了一下。
但他臉上的笑意卻并沒有像是孟伊陽表露出來的那般親近,明顯透露着他們兩人可能私下認識。
一個學生對來學校開講座的人笑容親切,可以說是學生對這個人的憧憬。
但如果前來開講座的人也同樣對這個學生笑容過于親近,那麼那些同樣觀察到他暧.昧态度的人,隻怕會因為他們兩人之間異于常人的親近态度産生不好聯想。
現在他們二人還處在孟伊陽的大學之中。
周圍那些前來問問題的學生并未離開。
倘若真的在态度上出現什麼差錯,這些學生會比其他人都更加敏銳。
伍澤臉上那副淺淡的笑意讓孟伊陽稍稍愣了一下。
他剛剛還覺得,自己似乎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曾經最為熟悉的那股視線。
但現在再看,那種親近的感覺卻消失了。
可能隻是他剛剛的錯覺吧……
畢竟他自己重生到大學這個時間節點都已經足夠魔幻,如果自己的老公也跟着重生過來,一同陪着他再從大學步入社會,從學校走到婚姻,那确實是過于夢幻了。
孟伊陽的思緒并未維持多久。
伍澤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索。
“我的郵箱一般都是公司工作用的企業郵箱,你的郵件混雜其中,很容易被忽略。”說話間,伍澤拿出手機,調出自己的薇信二維碼放到孟伊陽面前,“我對你說的這個課題也很感興趣,我們加個薇信,日後再一起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