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都沒說完啊!!!
祝睿晨整個人仿佛被凍住,愣愣地呆立原地,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他不敢相信,也無法相信,更不願相信。
他的政甯叔叔怎麼會如此對待自己?!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一定是誤觸!
對!
絕對是誤觸!
祝睿晨咬着嘴唇,表面安靜,但内心非常焦躁地等待對面打電話過來。
但等了好久,除了好多人給祝睿楓發來新年祝福,再沒有一點動靜。
嘴唇快被祝睿晨咬爛了。
他煩躁地踮踮腳,又開始咬手指,不過片刻就失去了耐性,心慌亂得不行。
屋外傳來祝睿楓的叫聲:“晨晨?你好了沒?快開飯了。”
“馬上!”祝睿晨匆忙應了一聲。
眼瞅着耗不下去了,他決定再次主動出擊,想來也是,像政甯叔叔那樣的男人即使誤觸了,也肯定不會主動回電話的。
祝睿晨拍拍狂跳的心口,又一次摁出那串熟悉的數字,很快,他聽到了冰冷的機械音:“您所撥打的号碼暫時無法接通。”
心跳蓦然停止,祝睿晨感覺自己呼吸都困難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政甯叔叔這是把大哥的手機号也拉黑了嗎?他們不是有合作嗎?
祝睿晨不願接受現實,又連續撥打了好幾次,結果次次迎接他的都是那道冰冷的電子音。
祝睿晨呼吸急促,眼前一黑,“咚”一下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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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氏集團旗下高端私人醫院,頂級特護病房内,剛給高莘的朋友圈點完贊的宮政甯放下手機,平靜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母親。
呼吸機和心電監護儀的聲音在病房裡響個不停,病床上的人卻始終閉着眼睛,即使被最頂級的醫療團隊照護、用着高昂的營液養,整個人依然肉眼可見的憔悴羸弱,胸膛的起伏都微不可察。
宮政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握住母親的手,深邃的雙眼裡滿是心疼和擔憂。
他每周都會固定過來看望母親,醫生說過多溝通也許能喚醒母親的意志,但宮政甯一直都沒什麼想說的。
他當然想讓母親清醒過來,但他的生活乏善可陳,能說的無非就是當年他如何聯合一衆股東把陳圳趕下台,他知道母親會滿意這個結果,但同時也會為自己擔心。
母親從來都是個回避沖突的人,她不喜歡争執、更不喜歡爾虞我詐的争鬥,所以才會被陳圳利用,又被陳圳氣得一病不起。
宮政甯不想用這些事污了母親的耳朵,所以之前每次來基本上都是靜靜地待在病房裡照顧母親。
但今天,他意外的有些傾吐欲。
“媽,我遇見了一個人……”話音未落,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祝睿楓,擔心是生意上的事,宮政甯滑動接聽。
結果對面說話的卻不是祝睿楓,宮政甯直接挂斷,順帶着都想結束與祝氏的合作,如此不專業,後期合作恐怕也會出岔子。
他跟助理說了一聲後,拉黑了祝睿楓的手機号。
之後,他看着母親,想繼續方才沒說完的話,卻又忽然開不了口了。
說什麼呢?
怎麼說都不合适。
幾個呼吸過後,他拿出手機,再一次翻看高莘的朋友圈,隻有一張年夜飯的照片,孤零零的。
照片裡的飯菜都很普通,擺盤卻很精緻。
不知不覺間,宮政甯就點進了與高莘的聊天界面,上面還是不久之前兩人協商時間的記錄。
宮政甯怔愣一瞬,想要退出聊天界面,可手指卻有不同的想法。
等他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發出去一條消息了——
【一個人過除夕?】
宮政甯:“……”
他繃着臉,剛要撤回,對面卻回複得很快:【是,宮先生的除夕一定很熱鬧吧?】
宮政甯看看病床上的母親,想起每年宮氏除夕宴上的場景,确實熱鬧,但那隻是表象,内裡潛藏着各種各樣的欲望,醜惡不堪。
他瞬間覺得無趣,回複道:【我也一個人。】
發出去之後,他又想撤回。
嚴格意義上說,他并不是一個人,如果他想,在母親病房過除夕也是可以的。
怎麼就發了這樣一句話過去?
宮政甯手指摁在消息上,想要撤回。
但巧合的是,他這次還是沒有撤回成功——
高莘再次秒回:【要不一起守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