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山橫聞言站起身來率先往屋内而去,跟在他身後的江長與能夠看見不過片刻羅山橫周身便被靈力覆蓋着一層瑩潤的光澤。
“吱呀~”
随着門推開,裡面一片寂靜,但江長與卻能聞到迎面而來的暗香,而越往裡走,香味越濃重。
但即便是如此重的香味也無法掩蓋裡面那濃重到令人反胃的血腥氣!
三人的臉色頓時一變,皆加快了步伐往内室而去。
一掀開簾子,隻見内室裡橫七豎八倒着一些人,全都是一些睜着眼七竅流血的模樣。
徐天上前摸着地上人的脈搏,搖頭歎氣:“已經死了。”
江長與沉默了一瞬,這不是他來修仙界第一次見到死人,隻是無論見過多少次,他還是不能适應這種人命如草芥的場景。
他也不想自己去适應。
江長與他歎了口氣,蹲下身來準備為這個在濟州城城門口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厮斂屍。
在他的手即将觸碰到小厮的身體時,原本氣絕的小厮卻突然睜開了雙眼,将毫無防備的江長與吓了一大跳。
“…救、救命……”
那小厮顯然也認出了他們,一雙沾滿鮮血的手拼盡最後的力氣死死地抓住了江長與的衣角。
江長與立即便反應過來,他伸手從懷裡掏了一顆補氣丹讓徐天化水喂給了他,随後用為其的身體内輸入一道靈力。
很快在這雙管齊下的作用下,那小厮原本已經冰涼的身體逐漸開始變得暖和起來,臉色也帶了些許的氣血,不再一片煞白。
見他慢慢地清醒過來,江長與趕緊問他:“發生了什麼?”
“連、連先生……他抓了世子爺……”小厮喘氣着緩歇了一陣,等眼發黑心慌不已的症狀消失後,他這才又繼續道:“……今天晚上,世子爺和連先生不知為何吵了起來,而後……連先生……”
說到這裡他像是想起了恐怖的事情一樣渾身一抖,“連先生、不!那個妖怪不知道用了什麼妖術一下子就讓屋子裡的人暈過去了,然後…就抓走了世子爺……”
“好好的,他為什麼要抓走濟州世子?”
雖然這小厮是這麼說的,但江長與心中卻很懷疑小厮說的話,畢竟這個所謂的連先生很有可能是邪修。
而和邪修搞在一起又能有什麼好事?
果不其然,在聽到江長與如此問後,那小厮的臉上出現了一抹謊言被戳穿時的尴尬,雖然隻是一閃而過,但還是被三人注意到了。
江長與冷哼一聲:“你老實交代,那濟州世子和這個連先生勾結起來在背後幹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不然——”
江長與呵呵冷笑兩聲:“我們既能救你,自然也能殺你!”
随着江長與他的話音落下,一旁的徐天便毫不留情地伸手扼住了小厮的脖頸,厲聲道:“快說!”
“我說!我說!”在徐天這明晃晃的威脅下,小厮不敢再耍小聰明,很快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如倒豆子一般全都說了。
“世子和連先生暗中究竟在做什麼,小人的确不知。”他惶恐地道:“我隻知道,世子常常會使人買一些小奴送進世子院内。”
江長與皺眉問:“小奴?多大的小奴?”
小厮:“…四、五歲左右……”
徐天聞言便冷笑:“你确定是買來奴仆?”
小厮瑟瑟發抖、不敢搭話。
看他這幅樣子,三人又有什麼不明白的,隻怕這些所謂買來的小奴就是人們口中被拐子拐走的孩子們。
羅山橫氣得更是單手握拳砸向一旁的紫檀木桌子,那桌子頓時便四分五裂,“可惡!”
江長與亦是滿腔怒火,但他仍舊保持着一絲理智,問:“濟州世子為什麼要這麼多的孩童?還有那些孩子呢?”
在江長與的逼視下,小厮的臉都白了,渾身抖如篩糠,他顫抖着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活着的被帶來了青君觀,死了的不知道。”
話到最後他不知是因恐懼還是因心虛,嚎啕大哭。
江長與他擰緊了眉頭繼續問:“那姓連的抓着人往哪裡去了?”
小厮白着一張臉指了一個方向。
下一秒,江長與幾人便如一陣清風一樣掠過夜色往青君觀正殿而去。
彼時青君觀正殿處,鬼魅的幽藍光芒如月光一般籠罩着正殿院子中那棵數人才能合抱的古樹。
古樹枝葉繁茂、遮天蔽日如同一道天然屏障一般,世人所求取的青枝便來源于此樹上。
春娘是在一片哀嚎的風中醒來的。
她有些無神地看着前方,整個人如同失去知覺一樣昏昏然的,直到一聲聲的低泣聲綿綿不斷地刺激着她的神經,她這才驚覺醒轉過來。
而随着她意識的醒來,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便從前方直直地朝她撲來。
待看清前方的場景後,春娘她頓時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巨大的古樹枝幹上被人用赤紅的鮮血刻着一個繁複的五芒星法陣。
陣法的五個頂端依次各放着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若是江長與在此,必能分辨出這是人的心、肝、脾、肺、腎!
血淋淋的、還在跳動着,想必是才被人取出來。
而在法陣的中心,則擺放這一個呈大字的人,他雖身着一身華服,但渾身卻被鮮血染透,更令人驚駭的是一條長長的刀口自他的胸口劃到小腹,将他整個人剖開來。
裡面空空蕩蕩的很是幹淨,想來法陣邊上的五髒便是從他肚子裡取出來的。
而更令人詫異的則是,這個人他居然還活着,雖然那張青白的臉和死屍也差不到哪裡去了,但他就是還有微弱的鼻息,一雙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法陣正前方的修士。
連先生感受到了他的注視,擡頭沖着他微微一笑:“世子别怕,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