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謝欲雪瞪他,陳吟蕭笑吟吟把筷子伸進謝欲雪面前的一碟豆腐裡。
好不容易熬到陳吟蕭吃完,謝欲雪:“現在可以把他們放了吧?”
“走吧。”陳吟蕭這次倒是很幹脆站起身。
謝欲雪沒想到他如此幹脆,不過他也沒多想,立即站起身跟着他走。
來到牢房前,陳吟蕭似乎很是期待接下來發生的事,轉身對謝欲雪道:“我就不進去了,這最後一面,你可要珍惜好了,等見完了人,就得乖乖跟我走了。”
謝欲雪沒理會他的話,快步走進去。
陳吟蕭看着他的背影嗤笑一聲。
獄吏帶着謝欲雪去最裡頭的牢房,轉過拐道,謝欲雪擡眼便看到王路幽此刻正在牢房外,不知道在對尚雲間說什麼。
當靠近牢房,看見裡頭的場景,那一幕的沖擊差點讓謝欲雪站不穩。
尚武尚夫人倒在地上嘴角滲血,已經不省人事,而尚雲間也同樣奄奄一息,靠在牆壁上與王路幽對質。
“王路幽!”謝欲雪跑去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人,“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王路幽拍拍手上的灰,心虛道:“我可什麼也沒做。”
“雲間!”謝欲雪抓着大牢的木樁,來不及理會王路幽,轉頭對獄吏道,“快把門打開!”
獄吏過去把門打開,王路幽趁機溜走,門一開,謝欲雪跑進去把尚雲間扶起來,尚雲間躺在謝欲雪腿上,剛一開口便猛地偏過頭吐出一口黑血。
謝欲雪睜大雙眼,不知所措,抖着手去擦他的嘴,聲音裡帶上了哭腔:“這到底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啊?”
尚雲間攀住謝欲雪的手臂擡頭看着他:“老婆,…對不起,我保護不了爹娘,保護不了你,我好沒用。”
謝欲雪哭着搖頭:“不是你的錯,你撐住,我現在就帶你出去找江大夫。”
尚雲間抓住謝欲雪的手不讓他動,已經神志不清,絕望着哭泣:“……一刻鐘前,他派人強行給我還有爹娘喂了劇毒,老婆,我好沒用,我死了…你可怎麼辦?…對不起……!”
謝欲雪滿面崩潰,邊哭邊幫尚雲間擦血:“我要怎麼辦才能救你你告訴我……”
“對不起……”尚雲間快不行了,撐着一口氣,一直在說胡話,“我死了,你該怎麼辦?我不能死……”
謝欲雪已止不住眼淚,忍住鼻酸把臉貼在尚雲間頭上,閉着眼流淚:“對不起。”
如果不是因為我,你跟父親母親不會遭此劫難。
良久,謝欲雪感覺尚雲間的呼吸越來越微弱。
“尚雲間。”謝欲雪擡起頭看着他,渾身顫抖,輕聲喊他,“……尚雲間?”
尚雲間嘴唇蠕動一直在重複“我不能死”,聽見謝欲雪喊他,費力睜開眼。
“……老婆。”
謝欲雪看着他,在此刻似乎世間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在這一刻他心裡已經有了決定,他努力扯動嘴角:“尚雲間,我們來做個約定好不好?”
“…什…麼?”
“約定下輩子你再娶我一次。”
尚雲間努力睜着眼睛,看了謝欲雪片刻,費力張開口:“……好。如果有來生,我一定對你好。”
謝欲雪輕聲道:“那,你要先找到我。”
“……好。”
“不準再欺負我。”
“…老婆,…我錯了,之前…是我混蛋,我保證,無論……有沒有下輩子,無論做人做鬼,今後…我都會做你的聽話小狗。”
謝欲雪沒忍住,噙着眼淚笑出聲。
“老婆,……你是不是…笑了?”
謝欲雪看着努力睜着眼的尚雲間沒有回答,反問他:“為什麼是狗?”
尚雲間開始朝外吐氣:“因為…狗很…忠誠,隻會,隻會聽一個人的話。…下輩子,我會…聽你的話,我會好好…習武,好好……保護…你,不會再…貪玩…不會…再…讓你…受…”
話未說完,尚雲間的手便脫力滑落下去摔在地上。
腿上的人閉上了眼。
謝欲雪看着眉目舒展開的人,呼出一口氣:“睡吧。”
睡着了就不疼了。
但很快,他又緊緊抱住尚雲間的頭,忍住哭腔,眼淚順着眼角滑落,滴在尚雲間緊閉的眼皮上又順着他的眼角流下去。
“啪啪啪…”一聲聲掌聲響起,陳吟蕭站在牢房外看着這一幕,“真是感人至深呐!”
謝欲雪眼睛紅的像要滴血,他蓦地擡頭盯住陳吟蕭,眼露殺意。
陳吟蕭狀似傷心的皺眉:“别這樣看着我,我會傷心的。”
“無恥小人!”
陳吟蕭的言語仿佛地痞無賴:“我隻說會把他們放了,可沒答應你放的是人還是屍體。”
謝欲雪:“卑鄙!”
陳吟蕭耐心耗盡:“行了,人也見完了,跟我走吧。”
謝欲雪:“你這輩子都别想如願。”
陳吟箫一副你都在我手上了還有的選嗎的表情勢在必得的看着謝欲雪。
謝欲雪看透他的意思,他不緩不慢,伸手輕輕撫摸上尚雲間的側臉,接着便低下頭,吻上了尚雲間的唇。
陳吟蕭眼裡由從容變成震驚:“你。”
唇瓣分離,謝欲雪慢慢起身,低頭輕輕撫了撫自己的肚子,最後看着尚雲間,輕聲道:“你要說話算話……”
很快,肚子先傳來劇痛,謝欲雪蹙緊眉頭一聲不吭,緊接着疼意蔓延全身,謝欲雪極力忍耐,把頭低下去貼在尚雲間臉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獄吏進去探了探謝欲雪的鼻息,跪地行禮:“太子殿下,他已經沒氣了。”
陳吟蕭面目猙獰:“愚蠢至極,你想跟他一塊死,我偏不讓你如願,去,把尚雲間的屍體丢到亂仗崗喂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