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欲雪直覺有什麼事情不對,他心裡總有股不好的預感,他神色不驚,起身道:“跟我來。”
兩人輕輕從包廂裡出來,尚雲間站在二樓走廊裡用眼神問謝欲雪:“接下來要怎麼做?”
謝欲雪看了眼緊閉的雅間門,尚雲間立刻會意。
尚雲間扶着謝欲雪,倆人悄悄的匐着身子靠近門框,蹲下身傾耳貼着門闆偷聽。
屋内,尚武正拿着合約書觀摩,一旁的謝行和王益橫父子神色不定的看着他。
尚武剛把合約書放下三人立馬換成笑臉,王益橫道:“怎麼樣尚老闆,這契書可有失适之處?”
尚武看着王益橫給出的超低價格,道:“王老闆給的價格會不會太低了些?”
王益橫勝券在握一點沒有商量的意思,笑道:“眼下沒人有這麼多錢能買下這麼多茶葉,我還是看在謝老闆的面子上才冒險答應買下這麼多茶葉,尚老闆要是嫌少,那我也無能為力了。”
謝行見機調和:“今年經濟蕭條,大家生意都不好做,眼下這個局面隻有王老闆那裡需要這麼多茶葉,尚兄可要仔細考慮,如果你不賣,後面排隊的人可都等着呢!”
謝欲雪聽的眉頭緊鎖,茶葉?契書?謝行為何也在?他們與尚武到底在做什麼交易?
尚武:“這,不是我不想賣,隻是這——”
“哎哎哎你們兩個幹什麼呢?”屋外店小二的聲音打斷屋内的談話,王老闆立即收了合約書,王路幽閃身過去把門打開,然後就看見被尚雲間護着要走的謝欲雪兩人。
王路幽臉色變換一瞬随即帶着和善的笑,道:“這麼巧?在這都能遇上尚同學謝同學。”
尚武一聽是尚雲間倆人,面色一變,起身出來:“你們為何在這?”
尚雲間支支吾吾道:“我們,我們…”
謝欲雪眼睫一眨,不動聲色把話帶到他身上道:“父親,是我。孩兒最近一直吃不下東西,聽說這家酒樓新出了幾道新菜品,我便讓雲間帶我來嘗嘗,誰知這麼巧,竟在這遇到您,父親也是來試菜的?”
王益橫顯然不信謝欲雪的說辭,先撇眼看了一眼謝行,接着面帶笑容看着謝欲雪道:“這位就是謝家嫡子吧,生的真是一表人才聰慧過人呐!”
謝行面帶強笑,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謝欲雪,欠着身謙虛道:“欲雪這孩子從小就有自己的主見,性子堅勁,我這個做父親有時亦難以管束,還望諸位多多海涵。”
謝欲雪冷眼看着謝行不給一絲回應。
尚雲間不滿謝行的話:“嶽父,這就是你說的不對了。欲雪在我家可是上敬父母,尊老愛幼,與我更相近如賓,是一個賢良方正的君子,怎麼從你嘴裡說的好像是另一個人,我沒記錯的話,你還有一個兒子吧?你是不是把謝南君當成欲雪了?”
謝行怎麼能這樣說謝欲雪,謝欲雪這麼善良溫柔體貼好看,哪有他說的樣子,又見謝欲雪看見自己父親是這個态度,尚雲間便在心裡猜測,看來謝行之前沒少欺負謝欲雪,尚雲間越想越氣惱,一直用眼瞪謝行。
謝行眼神閃躲,張口結舌,竟是被怼的啞口無言。
謝欲雪有些意外的看一眼尚雲間,這人嘴皮子怎麼突然之間會這樣利索?仿佛換了一個人。
尚武不打算在外人跟前處理家事,隻道:“今日天要下雨,雲間,你先帶欲雪先回家,要品嘗新菜改日再來也不遲,免得欲雪淋到雨受了風寒傷着身子。”
王路幽眼睛在謝欲雪肚子上掃了一眼,謝欲雪雖然已有四月身孕,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他大着肚子。
王路幽帶着不達眼底的笑看着謝欲雪道:“沒想到幾月不見,謝同學的身子都這樣大了?雖然沒能參加你們的婚禮,但禮卻不能落下,我這就回去備上幾份賀禮送到尚府,以補上我對二人的新婚祝福,并感謝謝同學之前在書院時的慷慨之舉,要是沒有謝同學我可就丢人了。”
謝欲雪看着王路幽沒說話,他發覺,他看不透此人。
尚雲間挪動步子擋住王路幽的視線,瞪着他道:“我們跟你很熟嗎?結婚時沒請你還不夠明顯嗎?那就是不想請你,誰要你的什麼破禮。還有——”他看向謝欲雪道,“老婆,他說的什麼慷慨之舉?我怎麼不知道?”
尚雲間看着王路幽一臉的不懷好意,内心腹诽:“色眯眯的眼神看誰呢,再看眼睛給你挖出來,我還在這站着呢?”
王路幽被尚雲間怼的笑容滞了一瞬又立馬恢複,但也不再自讨沒趣。
謝欲雪默了默,道:“就是借了件衣裳給他。”
尚雲間立馬想起來那日王路幽在他們屋子裡的場景,他面露委屈:“為什麼要借給他?”
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謝欲雪有些無言,輕聲道:“這件事回家再說。”
尚武忍不下去開口訓斥:“雲間不得無禮。”
尚雲間立即躲進謝欲雪身後,謝欲雪看向尚武:“父親,既是在這遇見,正好我跟雲間有事要與您說。”說着謝欲雪輕輕碰碰尚雲間的手臂。
尚雲間先是懵逼的“啊”一聲随之立即反應過來,又從謝欲雪身後邁出來道:“啊對對,爹,我有事跟你說。”
尚武:“有什麼事等回去再說,我現在還有事要辦,你帶着欲雪快快回去,莫要讓他淋着雨。”
謝欲雪又碰了尚雲間一下,尚雲間立刻道:“不行。”他努力找理由編,在尚武發火前突然眼睛一亮,“那個,我…我娘病了,她現在在家吃不下睡不着還吐了,江大夫來看讓她吃藥,她卻說最近吃齋念佛要有誠信便執意不治,爹您快回家勸勸娘吧。”
尚武面露懷疑,先是看一眼謝欲雪,見看不出什麼便又把視線移到尚雲間臉上:“我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的一下子就病了?”
“既然尚夫人身體不适。”王益橫很是善解人意的出口解圍,“尚兄就趕快回家看看吧,今日之事我們改日再約。”
尚武面帶猶豫,不過還是抱拳道:“失禮了。”
幾人一走,王益橫負手陰測測斜眼道:“謝行,你養了個好兒子。”
謝行額間起了一層細密的汗,他道:“教子無方教子無方,不過尚武他已經無路可走,賣出茶葉是遲早的事。”
王益橫“哼”了一聲甩袖離去。
王路幽忙跟上王益橫,走出酒樓王益橫轉身甩了王路幽一巴掌。
王路幽被扇的臉歪到一邊,嘴角溢血,捂着臉道:“父親,您再給我個機會。”
“到嘴的鴨子都能飛了,你找的什麼破地方,在這都能碰見他們!”王益橫閉了閉眼,“那個謝欲雪,不是個簡單的人,今日之事被他撞見,再想要茶葉,怕是要多費一番功夫了。”
王路幽捂着臉眼中陰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