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谌钰口口聲聲道:“此乃德太妃命臣護送至陛下跟前之人。”
她便同他一道護送中年男子。
“後來的事,你也知曉了。嶽黔與南暹聯手剿滅了綏彜。而陛下兌現當初諾言,僞造德太妃因病暴斃身亡,還我自由身份。”
蘇桐話鋒一轉,看向她:“還記得當初你被賢太妃追蹤,我助你逃脫時,所說之話?”
縛愉不曾忘,當時隻覺自己注定要欠她一份情,那時的自己隻想着逃離皇宮,不再回去。哪裡會預想到當初如磐石般堅定的念頭會消散。現在縛愉甘願入宮,陪伴帝王。
“您要妾答應您一個什麼條件。”
“我與先帝育有一女,名喚岚韻。她如今年歲尚小,望在她出閣前,得娘娘照拂一二。”即使蘇桐對皇帝無情意,但對于唯一的骨血,是離開這裡唯一的牽挂。蘇桐知縛愉是重情重義之人,得她承諾,也可安心離去。
傅愉點點頭,對于眼前之人亦有欽佩情懷,在皇宮卧薪嘗膽,隻為離開這裡追尋心中所愛。至于她往後該去往何處,并未多問。對于眼前這位被困深宮半載,朱顔漸耗的女子,隻誠懇祝福道:“願您從此喜樂安康!”
凜冬已去,春意漸深,寒枝已吐綠意。
這一日,君夙啟處理完案上的折子,踏進縛愉的院子,聽得宮女低聲道:“娘娘在屋内休息。”
他眉頭微蹙,一連好幾日他過來時,人兒都在睡覺。擔憂她生病,遂吩咐宮女去喚太醫。
縛愉被帝王鬧醒時,怕他再有更過分的動作,隻好不情願的從榻上起來。
畢竟這麼些天,她但凡賴床,君夙啟就會扮演起“夫子”來,教她怎麼在親吻時換氣。
縛愉思及此,兩靥似染上了紅霞。
“囡囡,近來你嗜睡過于明顯,孤喚來太醫替你瞧瞧身體。”
“妾前幾日幫着料理德太妃後事,可能是精神緊繃,再加上春意乏困,身子感到疲倦,多睡了會兒,這點兒小事犯不上叫太醫。”
畢竟德太妃假死,她得提防着不讓他人察覺有異。
話音剛落,屋外太醫求見。
“太醫既來了,替你看看也好讓孤安心。”說罷,讓外邊候着的太醫進來替縛愉把脈。
縛愉再是怎麼拒絕,太醫都來了,為了讓帝王安心,她隻好伸出手來讓其把脈。
“脈象圓滑,如珠走盤。恭喜娘娘,恭喜聖上,娘娘這是喜脈,且娘娘懷的是雙生胎,已有一月了。”
縛愉下意識将手輕撫平坦的肚子,這是上一世記憶裡還未能出世的孩兒麼?兜兜轉轉他們又選擇了自己作為母親,眼眶不自主的濕濡。
後似想起什麼,她擡頭看身旁的男人,見他正盯着自己的小腹,嘴角微微彎起弧度。
他在期待他們的孩兒。
這一念頭,令她心底充溢着無盡幸福感。
“下去領賞!”良久,他屏退太醫,随後伸手想要将縛愉擁入懷中,伸在半空的手卻僵住。
縛愉見了,不覺好笑,走上去将他的手輕輕放在肚子上,柔聲道:“璟頤,這是我們的孩兒。”
“嗯。”他克制着發顫的嗓音,輕輕應道。男人覆蓋在她肚皮上的大掌一動不敢動,前世他沒能護住她和孩子,這一生他何其幸運,妻兒美滿。
他坐擁天下,也沒有此刻妻兒在懷這般歡愉。
看來封後大典得盡快,他當即召來禮部,交代禮官擇良辰吉日,務必盡心籌備好皇後冊封儀式。
經欽天監推算後,下月初二為吉日。時光流轉,這日便到了封後大典那日。
紫禁城中彩綢錦色遍布,一派熱鬧祥和的氣氛。待縛愉行受過金冊、玉寶儀式等後,帝王顧忌她身體恐負荷過重,這些繁缛禮節一切從簡,極力減少她的勞累。
縛愉坐着金頂淺黃雕鳳銮輿輿穿過鋪滿紅氈的禦道,鐘鼓齊鳴,樂工奉樂。身着金線繡九龍喜袍的帝王伫立在陛階下,十二旒冠冕之下,一張俊美絕倫的臉龐上銜着笑意,他疾步迎上去将他的妻牽下辇車。
坤甯宮内,帝後二人行合卺禮,縛愉此刻已淨面,聽着門外有命婦在念“交祝歌”,難免羞紅了臉。
“囡囡,咱們孩兒都有了,還這般害羞當如何是好?”看穿她的緊張與羞赧,逗她。
雖說她孩兒都有了,吃過豬肉見過豬跑,但床榻之事被外人廣而言之,教她如何不羞澀?
帝王凝着未失粉黛,嬌顔難掩的妻子,心中雀躍抑不住,滿眼都是她,“囡囡,今後衆人皆知你是我的妻。百年之後,後代會将我們同穴而葬。”
“嗯。”縛愉擡眸撞進裝滿她的墨眸中,心軟成一灘水。
他們注定要生而同衾,死而同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