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恩景咚一下跪在了地上,額頭點地,醜态畢現。
衆目睽睽之下,誰是誰非一目了然,哪怕盛苓手腕通天也無可轉圜,五皇子的下場幾乎所有人都可以預見,無非是去宗人府跟軟禁宮中,再不然吃幾十個闆子,日後再争聖寵就是了。
盛苓也是這樣想的,隻要争氣,自己跟兒子都并非無後路可言。
趙恩澤向前幾步,跪在了趙恩景旁邊:“父皇,兒臣自知失去母妃後父皇并不待見兒臣,隻望父皇給裴家一個公道。”
話說得直白,簡直字字泣血了,其實不該他來說,這說皇上前幾年不見他,傷了做兒子的心,又是說裴家汗馬功勞,屍山血海裡打出來的江山,就被皇帝離心,烈火烹油的富貴也隻讓人惶然。
這下盛苓也面色慘白,此話既出就不是幾十闆子禁足就能解決的事了,裴家也不會放過趙恩景。
這招太險,走的不好,趙恩澤也會失了聖心。
不過無論輸赢,趙恩澤都不想讓裴知意吃了虧。
裴文傑倒是淡然處之:“臣既知孩兒不受皇上喜愛,早接回家便罷了,也不要受這個苦,皇上把臣這身将袍免了去,臣也能有庇護子孫之力。”
如同驚天大雷,裴家世代守護着這裡,即使默默不聞也如同一座巍峨大山,讓人知道隻要有裴家就勢必不會教胡人突破關竅。此話一出頗有要上交虎符的意思了,也是,帶着兒子告老還鄉也比在這裡受辱受屈的強,像裴家這種雙面刃,用得好了方能蕩平天下,用得不好就像皇上這樣,用盡帝王心術也沒能讓他們服氣。
皇帝現在也如在懸崖峭壁邊,到底是在位久了,很多事就是久酣飯足的老虎捕獵,忘記再小的獵物也有自己的習性。
這時後殿傳來消息,裴知意醒了,掙紮着要見趙恩澤。
趙恩澤本在看戲,好似二蛟争龍位的不是他似的,一聽見裴知意醒了就站不住了,恨不得立馬穿到後殿,總之這裡有裴将軍,能讓裴知意吃虧嗎?他慢吞吞地往後半步向皇帝一拜:“那麼兒臣先行去後殿了。”
皇帝一點頭他就步履匆匆地沖到了後殿,如風般穿越中庭的趙恩澤身上淨是血迹,即便幹涸也給人一種破碎的美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