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讓趙恩澤想起他十二歲那年,他還未被立為太子,他本來該去赴宴,又因為被算計生了風寒,隻能被硬生生按在了這個宮裡。
那時沒有趕上的年宴,現在換自己坐在高處了。
他是父皇還是皇子時生下的孩子,母親跟父皇據說曾是青梅竹馬,好生相愛了一陣,直到他五歲前,都是在父皇的懷裡長大的。隻是母親突然失蹤,父皇雷霆震怒,迅速捂上了所有人的嘴,所有人遺忘的不止有他的母親,還有這個無力在府中争奪分寸之地的幼兒。
隻是命運不曾薄待他,七歲時他住在門庭冷落的皇子所裡,正在等他的伴讀到來,他知曉這個伴讀不似五皇子的那般是精挑細選過的日後會成為左右手的人才,但沒有母親,誰替他操心這麼多呢?彼時的趙恩澤頂着似乎最受寵愛的名字,旁人也不敢對這位聖上頗為重視但又不願見面的皇子冷落分毫,待遇也未曾有所下降,隻是他明白,這一切都與他曾經受過的寵愛不同了。
當這個伴讀、不,可以說是聖上要挾裴家的籌碼被送進來時,是玉雪可愛的一團。柔軟,富有溫度,因為舟車勞頓帶來的紅暈,呼吸起伏間,讓人感覺像一隻會呼吸的羽球。
這讓趙恩澤感受到了久違兩年之久的溫暖。
他身上穿着針腳細密的衣裳,侍從手上有他母親精心準備好止夜啼的點心,落在這皇子所,像是無法歸家的喜鵲,勉強栖息在他這烏鴉的巢穴裡。
趙恩澤伸出手戳了戳裴知意的臉頰,裴知意略微迷茫地睜開了眼,趙恩澤以為他會哭,但是沒有,他隻是笑了,伸出手抱着趙恩澤的手臂,繼續酣然睡去。
趙恩澤低低地說:“往後,你就喚我阿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