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所有人各懷心事,有些人頻繁看向懸崖外邊,有些人翹首以盼看向石台階處。
“今日不是在朝中,各位大臣不必拘謹。”皇上從大殿後面側門進入,走到秦渝清面前,而張公公走向秦渝清後面,接替春桃的位置。
“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秦渝清雙手作揖朝着皇帝行禮道,“兒臣前幾日遭遇刺殺,身上有傷不便行禮,還望父皇見諒。”
皇上眉頭微蹙,眼底似乎閃過片刻的心疼與懊悔,但很快消散不見,隻剩下試探:“清兒你說,這刺殺會是誰安排的。”
聽到皇上的問話,秦渝清快速思索着,如實回答的話,她可能命都沒了,隻好這樣了。
秦渝清眼眶紅起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聲音中帶着委屈道:“兒臣,兒臣應該是不知道的。”
皇上像是聽到什麼有意思的回答,他負手而立看向懸崖外的景色道:“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應該是不知道又是何意?”
“父皇息怒。”秦渝清目光依次從陸景川、秦宥謙的身上劃過在,最後落在秦君亦的身上,說道,“兒臣知道是誰刺殺的。”
“哦?”皇上并未轉身,他将雙手放在護欄上道,“但說無妨,朕在這裡。”
“是樸家人。”秦渝清聲音顫抖,帶着一絲劫後餘生的害怕道,“那人告訴兒臣,是有人花重金要買下兒臣的項上人頭。”
“樸家人?”皇上擺了擺手,張公公推着秦渝清來到他的身邊,“朕記得,當初樸家人的事情,是太子一手操辦的。”
“父皇恕罪!是兒臣的失職導緻六妹妹遇險。”秦宥謙見狀不對下跪,他語氣中帶着遲疑,“但樸家人,這不可能。”
随後秦宥謙像是想起什麼,說道:“如果刺殺之人真是樸家人,那便隻有樸清河。當初他在山中失蹤,這麼多年兒臣派人尋找都未曾找到他的蹤迹。”
“回禀父皇,兒臣鬥膽有個猜測。”秦君亦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秦宥謙道,“兒臣怎麼記得,太子與樸清河的關系匪淺,兒臣還記得太子、樸清河與小陸将軍曾經結拜過。”
“二哥你這話何意!”秦宥謙怒聲問道。
“兒臣并無它意,但這事關六妹妹遇刺之事,不可有半分的恻隐之心。”說着秦君亦跪下,輕抿薄唇道,“陛下,兒臣自願調查此事,給六妹妹一個交代。”
“難得你有這份心,不錯,那便交給你去辦,朕要知道這已經死了的樸家人,從何而來的。”皇上一錘定音。
“六妹妹這邊,先謝過二哥了。”秦渝清眼眸微垂,睫毛正好遮住眼底的情緒。
查,怎麼能不查呢,她還擔心沒人敢去查這件事。
“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
這時候,張公公突然咦了一聲,随後手指向懸崖底下道:“陛下,那邊似乎有字。”
秦渝清擡頭望去,懸崖底下是漫天黃色的花朵,而在這黃花之上,有一塊特别大的白布,上面似乎用紅色的字迹寫着什麼。
“陸景川。”皇上皺着眉,聲音聽不出喜怒道,“去看看。”
“是陛下。”
秦渝清便看到陸景川單手撐着欄杆,直接翻了出去,就這樣沒有做任何安全措施,從懸崖上垂直降落!
秦渝清再次睜大了眼睛,她是知道這個世界的人是會習武的,但是也沒人和她說,這個習武的程度是會飛啊?
這麼想起來,之前在國師塔中,那些暗衛不也是從窗戶外面抱着酒壇飛進來,再抱着空壇子飛出去的。
她現在開始習武的話,會不會太晚了一些?秦渝清暗自思索着。
很快,底下的白布被收了起來,陸景川似乎扣押着人,從一旁的石階走上來,随後押到皇上身後道。
“人已抓到。”
秦渝清打量着眼前的人,他的身形薄弱,膚色透着病弱的蒼白,整個人透露着書生氣,大概是一位文弱的讀書人,沒想到膽子能夠這麼大。
“小陸将軍的武功又精進了些許。”皇上有些遺憾地看着底下秃了幾塊的花田道,“真是煞風景。”
“臣自請陛下降罪。”陸景川一下子跪在地上,“臣沒有保護好六公主,緻使六公主受傷,是臣的失責。”
“朕不是暴君。”皇上轉過身,看了一眼張公公,朝着陸景川走過去,将陸景川扶起來道,“朕知你已盡力,方才太醫禀明,你身上受了不小的内傷,可有大礙?”
“謝陛下關心,臣已無大礙。”
張公公推着秦渝清來到陛下的身後,秦渝清感覺今日的她像是皇上的小尾巴一樣,陛下走到哪裡,她跟着到哪裡。
秦渝清抓住皇上話中的重點,陸景川受内傷了?什麼時候的事情?難道是第三次刺殺,她引走樸家人還有其他的刺客?
“那邊好。”皇上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喝了一口茶道,“小陸将軍,朕瞧着這人眼熟,問問清楚,總不能平白讓人壞了心情。”
“是的陛下。”陸景川那張俊美的臉上,總是挂着一副冷冰冰的神色,他捏着白布的一邊,手腕用力将白布順着力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