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桑驚訝擡頭,那張娃娃臉上閃過無措,他心裡松了一口氣,“多謝殿下。”
站在一旁的桑衣已經被這二人的走勢看傻眼了,她腦子已經被轉成了漿糊,在梁頌臉色看起來稍微好一點後立刻發問。
“殿下,你們在說什麼,奴婢怎麼聽不懂啊。”
桑衣撓撓頭,她沒讀過什麼書,進宮之前也是被家裡人寵着養,現在完全看不懂梁頌的做法。
隻覺着殿下的态度轉變的太過奇怪,還有傅桑也是。
梁頌轉頭看了眼桑衣,語氣冰冷:“桑衣,下去。”
她不再看着身旁的小侍女,也不管人臉上浮現的委屈神色,隻是垂眼看着手指,不再看她。
桑衣恍若被當頭一棒,她眼底浮現水光,原地用力跺了下腳,徑直跑了出去。
傅桑看了眼,在确定人離開之後起身重新拾起佩劍,雙手作揖微微欠身道:“殿下,明日除夕宴殿下要去嗎?”
“不去。”梁頌果斷開口,說完沉默幾瞬,又道:“算了,也不知皇後現今什麼樣子,本宮作為皇女,自是要前去安慰幾分。”
傅桑聞言抽了抽嘴角,想說什麼但還是憋了回去,繼續說:“侯爺說讓您在府裡休養身體,明晚京中可能不太平。”
梁頌擡眼:“果然,他走之後找過你。”
她一臉果然如此的神情,手指繼續敲着桌面,“林複秀在哪?”
傅桑表情不自然的低下頭,摸了摸鼻尖道:“陛下将人安排在了京郊的避暑山莊,是錦衛司林忠帶人看守。”
錦衛司的人手不多,大多都被調去了宮中當值,陛下便讓前段時間負傷的林忠帶人救了林複秀,帶去了京郊。
“這樣啊,林忠是父皇的心腹,錦衛司看似是一群酒囊飯袋,實則是為了讓左相放松警惕,熙貴妃的兒子坐在太子之位,背後的母家與楊家勢同水火,他若想要繼續坐在左相之位,就要讓自家女兒的孩子當上太子。”
梁頌支着腦袋,苦惱的說:“可是皇後膝下無子,要怎麼樣才能讓皇後的孩子當上太子。”
傅桑:“楊家旁系有位小姐,已被楊侍郎過繼在三夫人名下了。”
梁頌“啊了聲,恍然大悟:“怪不得皇後這麼急着将柔溪嫁給鎮北侯,原來是打着這個主意。”
柔溪一旦嫁給鎮北侯,楊家便與宋家是姻親,往後楊家一旦做出什麼倒反天罡的事來,鎮北侯也會被牽連下馬。
若楊家那個女兒成功進宮生下個兒子,以熙貴妃的背景是幹不過楊家,那麼太子之位還是會落在楊家血脈的頭上。
梁頌不禁想拊掌稱贊,她看向傅桑:“既然如此,明日的除夕宴那可真是熱鬧極了。你平時幾時去宮中?”
傅桑:“亥時。”
梁頌:“……”
她募地笑出一聲短促的氣音,擡手隔空點了點傅桑,“看來皇宮你來去自如,不如今夜幫本宮一個忙。”
皇後這兩日沒什麼動靜,冷宮裡受的苦梁頌記得深刻,她招手讓傅桑離得近了些,小聲吩咐了幾件事情讓他進宮之後順道去辦。
傅桑聽完之後,且不說梁頌是什麼表情,他的表情反正挺複雜的。
至少在傅桑在京中的這幾年裡,昭玉公主報複的手段是他從未想過的角度。
梁頌說完似是想起什麼,又添了一句:“若是路過芳瀾苑,你去裡面折一枝冬梅替我帶回來。”
“是,殿下。”
“對了,桑衣的身份查到了?”
說起這個,梁頌瞥了眼桑衣離開的方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腿。
傅桑颔首:“查到了一些,我的人說她本不是京中人士,小時候跟着父母一路流亡到了京城,在城南巷子裡安了家,後來家中莫名失火,父母雙雙離世,她獨自一人帶着妹妹在街上乞讨。”
梁頌眼底的光晃了晃,讓傅桑繼續。
“後來被一家人買了回去,妹妹買回去後不久就染疾去世,隻剩下桑衣在那戶人家當着丫鬟,她入宮的痕迹都被人抹了去,再多的就怎麼都查不到了。”
梁頌仔細想着傅桑的話,腦中隐約浮現了幾個線頭,卻怎麼都抓不住。
桑衣入府以來的舉動都不似尋常普通家的姑娘,她似是想起什麼,問道:“你可查到她姓什麼?”
傅桑遲疑了一會,緩緩開口:“屬下查到,桑衣改過名字,而她原本的姓——”
“她本姓為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