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便沒有再去找過太子,隻是日夜不休尋找着妻女的蹤迹,後來從宮裡傳來一封無名信,信中言明昭玉公主有辦法可以幫他。
梁頌:“你的意思是,太子并未提及我,而是宮裡傳信給你,讓你來探我的底麼。”
林複秀搖頭:“我不知,今日叨擾殿下實乃我之過錯,還望殿下莫放在心上。”
梁頌垂眸看着面前放着的湯碗,黑黢黢的湯藥倒影出她蒼白的臉色,自出宮那日舊疾複發後,她的臉色便沒再養回去過。
就如這苦澀湯藥,再怎麼精心熬制,也始終都是那個顔色。
“罷了,若你能答應本宮此後不再站隊,在朝中保持中立。”梁頌擡眼看向林複秀,眼底野心漸起,“本宮便幫你找到你妻女。”
林複秀聞言瞪大眼睛,臉上浮現驚喜神色,下巴抖動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得起身又咚的跪下,給梁頌拜了個大禮。
“多謝殿下!若殿下為臣尋回妻女,臣願以命相報。”
梁頌一臉牙疼的捂着眼睛,這人什麼毛病,一言不合就跪下磕頭。
她收回目光,端起已經放涼的湯藥喝了口,被澀味嗆了下,擺手道:“行了别磕了,起來吧。”
林複秀兩眼通紅從地上爬起來,他俯身拂淨衣擺上的塵灰,幹瘦手指交疊,“殿下,臣能多嘴問一句,您要怎麼尋回臣的妻女?”
梁頌皺眉喝完湯藥,放下碗之後朝着門口喊了一句:“傅桑,進來。”
包廂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傅桑身上還帶着冬日寒意,他來到梁頌身前,彎腰在其耳邊禀報,“殿下,我已查明,人就在城郊莊子裡關着。”
梁頌觀察着林複秀的表情,嗯了聲,“林大人,這位是我府上侍衛傅桑,你且将你妻女的特征說與他聽,待人找到之後你還要裝作妻女失蹤的樣子,懂了嗎?”
林複秀愣了下,随即明白了梁頌的意思,急忙點頭:“臣明白了,殿下放心。”
傅桑不着痕迹看了眼自家主子,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微妙神色,但看到林複秀描述自家妻女的特征時又收了回去。
他心想侯爺還當殿下是個柔弱無害的弱女子呢。
梁頌毫無壓力地将桑衣從外面叫了進來,她雙腿之下随着隆冬過去,再加上每晚的湯藥泡着,已經能自行行走。
“林大人,本宮今日從未見過你。”
在林複秀離開時,梁頌突然叫住他說出這句話,隻見桑衣和傅桑二人站在她身後,主仆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林複秀無端的在溫暖的房裡生出幾分寒意。
他轉身拱手作揖道:“殿下說的是,臣今日從未見過殿下。”
三人看着林複秀離開,在門被關上之後,桑衣肩頸放松,極為大膽的在梁頌腿上摸了一把,觸摸到一片溫熱時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殿下把藥喝完了嗎?我看看。”
桑衣扒拉着湯碗,在看到碗底僅剩的藥渣之後,杏眼開心的眯了起來,“殿下今日乖得很,居然把藥喝完了呢。”
傅桑下巴繃緊一瞬,咬緊牙沒露出笑來。
梁頌看着膽大包天的桑衣,手肘支在桌上曲指撐着頭,“大膽。本宮的腿豈是你能摸得,傅統領,把她拖出去打闆子。”
傅統領充耳不聞,轉頭仔細看着窗邊雕花。
桑衣嘻嘻一笑,站在後面給梁頌捏着肩膀,“殿下心胸寬闊,才不會與我計較。再說了,這是付軍醫的要求,讓殿下不能斷藥。”
原本宋懷玉是想把付雲留在京城為梁頌治腿,但他的醫術大多都在北疆軍營裡放着,更何況梁頌身上的病情比較複雜,他需得好好查看醫術尋找對策。
而梁頌對于付雲留在京城也持有反對意見,雖說北疆那邊也有幾個軍醫,但付雲的醫術比他們要高一些。
若真打起仗來,付雲的作用比留在京城給她治腿強。
再者說了,梁頌沒打算這麼早就在宋懷玉面前暴露自己的手段,付雲留在京城相當于宋懷玉在她身邊留了個眼睛。
所以梁頌直接把付雲打法給鎮北侯府,就連看診都是宋懷玉帶着他過來。
梁頌回頭,擡手敲了下桑衣的腦門,神色淡淡:“就你話多。”
傅桑充當着木頭樁子,正埋頭研究雕花,就聽見梁頌出聲叫他,“找人盯着城郊那邊,明晚找個機會把人救出來,新歲前夕再告知林複秀一聲。”
“是,殿下。”
雖說林複秀是走投無門才來找她幫忙,但梁頌心中疑慮不消,太子和熙貴妃能把禦史大夫這個位置扔給旁人,此話說出去狗都不信。
所以林複秀此人的真實目的,還有待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