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好槍保險栓後,楚瀾雨便緩步上前。
一步,兩步……
車内的視野越來越大,而裡頭也沒有傳來分毫聲響。
楚瀾雨索性直接轉到斜面去看——沒人!
裡面是空的。
想了想,他還是打開了車門。
提起手電筒一看,汽車後排的座椅下,居然有幾滴凝結的血。
再一細聞,解源那特别的、混着淡淡血腥的味道迎面而來。
看來這确實就是轉移解源的車了。
但上面為什麼會有血迹?難不成在跳車之前,他們先打了一通?
楚瀾雨一陣膽寒。
這裡确實是沒什麼值得繼續留下來偵查了,楚瀾雨便想着先和徐正支說一通,再将警力集中到這裡找解源。
不料忽見得自遠方射來一束極淺的白光,沒在楚瀾雨身邊停多久,便泯于枝間。
他傾刻間往坡下望去,誰知腳下樹木層層疊疊,根本看不出個名堂。
沒有猶豫,楚瀾雨邊翻身下去邊摸出手機來給徐正支打電話。
親自回去找他是不行了,也就隻能匆匆講述一番了。
山裡信号不太好,過了十幾秒,徐正支才接通電話。
楚瀾雨斬釘截鐵向電話那頭道:“找到解法醫失蹤的大概地方了!就西南方向這一片樹林!”
徐正支聽出了他正在奔跑:“你自己先去追了?你沒想過犯罪分子可能在?”
逆向的冷風吹散楚瀾雨的黑發,他未經絲毫思考便回了話,語氣中是斬釘截鐵:“那不就更證明了解法醫危險嗎!”
他便挂了電話,将手機揣回口袋。
但畢竟有徐正支的話在前,楚瀾雨還是留了個心眼,沒直接大喊“解法醫你擱兒哪呢”,而是将手電筒的光亮開到最大,不斷移動着光點,以提示有人在。
樹木雜亂,想藏人實在是容易。楚瀾雨便是拿手電筒照清楚了才走,速度倒也還可以。
隻是走了好幾百米,還沒見着人影。
“咔嚓”的一聲,楚瀾雨踩斷一根橫枝,再次拿起手電筒一照,沒人。
難不成那手電筒的光隻是偶然,而解源……
不對,如果是被擒了回去,那總得動車吧?
楚瀾雨強迫自己把以上擔心咽回去,剛想帶着手電筒繼續去别的地方搜查,倏忽間卻聽得一陣很輕的喘氣聲。
他須臾間一轉身,便見不遠處的樹幹旁,似乎倚着一個人。
楚瀾雨提起手電筒一照,呼吸被帶得有些不穩,兩三步跑過去。
“我靠……解法醫!!”
解源還是那個解源,隻是現在大不一樣。
額上纏的紗布亂亂斜斜,還透出幾分血色;再看兩眼解法醫的手,全是密密麻麻的擦傷!
“楚瀾雨……”
楚瀾雨倏忽間擡頭:“怎麼了解法醫?”
解源說話的聲音特别輕,像隻動了動嘴唇。
楚瀾雨為了能聽清,便湊近了去聽——
“……你把手電筒關了,那麼死亮,我眼睛疼。”
楚瀾雨“咔”的一聲把手電筒關了,兩人周身隻剩一片黑暗,融入樹的陰影中。
他複又想拿出手機,随口道:“我叫醫護人員過來……”
他話語一頓。
感受到解源近在咫尺的熱氣和溫軟,楚瀾雨承認自己是呆了兩秒。
呆過之後他腦中隻剩下了:我靠啊我靠!解法醫主動親我啊我靠!!
他由被動轉為主動,避開解源的傷口,回擁後者。
不怕錯過真情,隻怕認不清自己内心。解源默默想,當初在墓碑前說的,一語成谶。甚至沒用多少時間,他就丢盔棄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