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許仲洋又打了槍進去,解源腳沒斷都是祖上保佑。
解源面沉如水,止住了他的手:“你别碰,待會感染了。他那個子彈挺小的,應該沒在傷口裡。”
“……解法醫——”楚瀾雨真情實意道,“要不咱跑吧。你腿實在不方便的話我扛着你也行啊。”
“少說話。”解源不理會他的玩笑,“找個尖銳點的東西,再脫了我外套——我現在手不方便——那縫了一個很小的口袋,裡面裝着消毒水。”
楚瀾雨簡直歎為觀止:解法醫太有先見之明了!
頂着解源要殺人的目光,楚瀾雨迅速将解源外頭套着的外套給脫了下來,摸索道:“哪裡?”
“裡層。”
楚瀾雨細看一番,果真發現了一個不太明顯的針腳,便三兩下撕開,從裡頭拿出一瓶大概夠用的消毒水,而後遞給解源:“解法醫。”
解源擰開蓋子,裡面有居然還裝了棉球。
他擰着眉頭,給傷口消起毒來。
楚瀾雨掃視了圈屋子,思索着待會帶着解源往哪個方向跑好。
别看現在亂得很,但進山的地方一定還守着人,就提防着警方。
真正的逃脫之時,估計還要等警方和他們交上手。
不過那時候也是最高難度,開槍扔手雷,哪會閑得看着你。
看着血染紅了的棉球,楚瀾雨須臾間道:“解法醫,随身帶消毒三件套,和誰學的?”
解源頓了頓,從瓶身拆下塊繃帶:“我哥。”
他一開口,楚瀾雨就知道自己問到了不該問的。
但解源像是無所察覺,或許是剛才解知的所謂醜聞太多,他便想說些好的來挽回對其的印象:“他說哪怕是讓貓來當外勤刑警,那命也不夠用。身上備點緊急處理的東西,關鍵時刻能救命。”
“……”原諒楚瀾雨情商低,不知應回句什麼話,便幹脆沉默。
解源倒沒在意,将僅剩的消毒水揣進口袋,便站起身來。
楚瀾雨先急道:“能走嗎?”
解源一語揭過:“還行。能走。”
楚瀾雨倏忽歎道:“唉,後悔了。”
解源斜眼乜他:“後悔什麼?”
“那時候要是直接下山去外頭,那說不定咱倆其中還能有一個能活下來呢。”
解源眉梢微揚:“那你覺得誰會活下來?”
“都是未定數。”楚瀾雨笑了笑,“但解法醫你放心啊,要是能呢,我一定讓你先出去。”
解源笑了聲——楚瀾雨估摸着應該是嗤笑:“話說的很好聽。”
楚瀾雨也習慣了解源這樣:“那如果我們能出去,解法醫你就想想,什麼樣的戒指比較好看……或者咱在這先訂個婚也行,我這輩子就這樣了,男的女的都沒事……”
解源看起來很想踹他一腳,但忍住了:“那我不如自殺。”
“說話也要講吉利……”楚瀾雨忽然住了口,轉而道,“……解法醫,外面有異樣。”
确實有異樣。
但不是吵,而是,太安靜了。
楚瀾雨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目光晃了一圈後,便定在了屋子裡一個不起眼的破舊天窗上:“解法醫,待會我們一起出去……”
但變故來得比話語快。
·
“誰把汽油和手雷堆一起的?!”
……
“誰點的火?!滅火!!待會爆炸了!”
……
“解知?!你怎麼在這?!!”
……
·
楚瀾雨好不容易打開了那天窗,還沒來得及擦擦自己滿臉的灰塵,瞥眼卻見解源呆愣了一瞬,也顧不得其它,忙将他拉來:“快出去!沒聽到嗎!又他媽有人給火藥點火!”
解源回神,翻身越過窗,或許是不小心刮到了傷口,他神色滞了一番。
眼下外頭端的是兵荒馬亂,不明就裡仍然搬着東西的,知曉實情潑水并找滅火器的,給氣瘋了狂罵娘的——代表人“許良新”和二新。
楚瀾雨收回目光,拉過解源的手,雖然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跑是對的,但不跑就絕對是錯的。
他複又将一把雖髒但還能用的槍塞到解源手上:“解法醫你拿着。”
解源微驚:“你哪來的?”
楚瀾雨解釋道:“哎,就剛剛我們待的那個屋子。之前估計是倉庫吧。這槍雖然舊了點,但能用,裡頭還有五顆子彈,你要好好保管啊。”
“有兩把槍?”解源問。
楚瀾雨知道他這是别樣的“我拿槍那你怎麼辦”,心想解法醫人還是很好的,便又道:“你傷員啊,不拿個槍怎麼自保。”
解源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