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斓真的要吐槽這個令人頭暈腦脹的入場體驗了。
但季斓抱怨的有些早了,這次比起上次還要不幸。上次醒來的地方好歹是一張柔軟舒适的床,現在還沒睜開眼就感受到一陣劇烈地颠簸,耳邊隐約傳來潮水拍打什麼造成的聲音。
本能的,季斓突然睜開了眼睛。率先撞入她眼中的是一片暗沉,黑天綴着陰雲,沒有透進一絲光。
“怎麼回事……”她下意識道,結果被被風吹過來的鋪面的腥臭逼迫地掩住了口鼻,臉色青白,一副欲嘔不嘔的樣子。
正在忍着反胃感的林則安在聽到她的動靜後踩着颠簸的木船一點點挪到她身邊,季斓看着林則安沒有絲毫變化的相貌,反應過來這個劇本沒有修改面容。
“兩個娃别亂動,坐穩喽!”撐着小漁船的漁翁回頭瞥了兩個人一眼。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程度的風浪,撐着船槳的粗粝手掌沒有絲毫的挪動。
船身随着搖晃,船頭的探照燈刺破海面的霧氣,映出漆黑水面的粼粼波光。
“诶呀,這風咋子那麼大嘞。待會兒魚都跑了,跑了這趟就白來了啊……”漁翁嘟哝了一句,聲音在呼嘯的風中碎開,轉瞬便湮沒其中。
[歡迎執行者進入劇本?貪饕終宴?,劇本載入中,執行者身份載入中……]
得,這下除了暈船,還得暈數據了。
季斓頭疼地再度閉上了眼,林則安見狀清楚了情況,趕忙将她摟進懷裡,防止她被船的颠簸給甩下去。
她的臉頰緊貼在林則安溫暖的胸膛裡,手臂也不自覺圈住了他勁瘦的腰,稍稍緩過來幾口氣,能夠清醒地接收腦子裡的信息。
[這是一座偏僻但并不與世隔絕的海濱小鎮,安平。這裡的鎮民熱情好客,靠着鎮民們的勤勞,安平的鎮民們擺脫了貧困。人們喜歡這裡淳樸好客的民風,也喜歡這裡鮮嫩肥美的魚兒]
【執行者将扮演一個前來采訪鎮民的記者,探索安平的魚類為何深受人們的喜愛,将幕後的真相帶給衆人】
她消化并對比着這段梗概的介紹與路子然發給她的信息有什麼不同,然後發現暫且還沒有。
還沒等她松一口氣,她那雙5.0的眼睛敏銳地看到了從船面下的黑水中探出的膠狀物給吸引了視線。它是并不顯眼的暗綠,像是膿液的聚集體,被黑水一掩就消失無蹤。
“則安。”她忍着令人作嘔的味道,艱難地發問,“你有沒有看到什麼東西?”
林則安茫然低頭:“沒……”
季斓這才發現不對勁:“你眼鏡呢?”
林則安确實不常戴眼鏡,季斓也習慣他不戴眼鏡的樣子了。但他的确是有點輕度近視的,進入劇本這種事應該值得他戴一個眼鏡才是。
林則安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那副眼鏡……還挺貴的,壞了的話這裡沒辦法修,也沒辦法換,就留在住所了。”
也有道理。
季斓可清楚林則安那眼鏡多貴了。他家境不賴,近視選的那眼鏡除了矯正視力外,還有些别的功能。
比如鏡框内藏了個微形按鈕,可以實時翻譯不同語言,甚至可以錄音。
季斓以前還吐槽過這哪兒是眼鏡啊?這簡直是炫技,平常人哪兒買得起這種眼鏡。
“也是。”
季斓表示理解。
小船搖晃的幅度小了,颠簸也漸漸沒了。暗沉沉的天色被鑿開了一道天光,随後這道光隙越來越大,撕開了濃黑的雲,透出蔚藍的天際。
刺鼻的魚腥味也随着風暴的停息驟然消失了,現在伴着微風襲來的是鹹濕的海水味。
原本黝黑發亮的海水也頃刻變得湛藍,跟剛才石油般的黑簡直兩模兩樣。季斓訝異地看着這一幕,許久後才試探地伸出手,用指尖劃過平靜的水面。
“剛才明明不是這樣的……”
她不可思議地低喃。
林則安一臉凝重地看着無風無浪的水面,眉心微微皺起。
“還記得路子然給我們的資料裡說過什麼嗎?”他壓低了聲音詢問。季斓側眸看他,同樣低聲回道,“一體兩面。”
點到為止。兩人對視一眼,沒有再說。季斓轉過了頭,這才有空閑去關心她和林則安現在所處這艘船的全貌。
船體其實是很簡單的木船十分,傳統的外觀,但跟外觀不符合的是這艘船已經加裝了GPS導航和魚群探測器,船舷上鏽迹斑斑的金屬部件與嶄新的電子屏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甲闆上堆疊着漁網、浮标和竹簍,經過剛才的風暴被雨打的濕透,有一張漁網已經殘破不堪地挂在船舷,漁翁捕獲的魚估計都從漁網上破了的洞裡跑了,什麼都沒剩下。
漁翁是個面善的小老頭,他看着空蕩蕩的破網遺憾地歎了口氣,轉而又調整了心情,重新笑眯眯地問着兩人:“剛才沒來得及問,你們剛才說你們是記者是吧?那兩位記者采訪什麼?”
林則安剛準備說什麼,季斓卻搶先開了口,笑眯眯道:“哦,沒什麼,就是簡單取個景。咱們這風景那麼好,不拍下來多可惜啊?我們取材回去,說不定哪段紀錄片裡就用上呢。”
林則安明白了季斓的意思,同樣附和着點頭:“沒錯,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