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腦袋上的傷被包紮好了,他把昏睡的凱琳娅安置在了季斓的床上,并沒有理會同樣躺在地上的其他三人。
季斓估計這兩個應該是一起進入劇本的。
她也沒有管地上幾個人的意思,畢竟她現在的立場沒有理會他們的緣由。
卡麗絲塔一隻手重新舉上了燭台,另一隻手提起裙擺,腳步輕快地踩過從布魯斯頭上流下來的一灘血迹,扭頭沖着季斓笑的開懷。
“卡翠娜,請跟上我。”
季斓連忙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布魯斯作為被無視的人絲毫不敢有所怨言,擡腿跟上了兩人的步伐。
卡麗絲塔帶着兩人來到了約翰的房間。
她禮貌地叩了叩門,持久而有耐心地保持着頻率一下下的敲擊着。季斓向她投以困惑的目光,她微微一笑:“藥發作是這樣的,醒不過來。破門而入太粗暴,和我喜歡的行事風格不符。”
于是兩人跟着卡麗絲塔一起等待,直到約翰帶着起床氣疑惑又暴躁地推開門。
卡麗絲塔手裡的燭台已經躍躍欲試了許久,他剛探出一個腦袋就“砰”的一聲砸了下去,露頭就秒。
好響,是顆好頭。
季斓有些不合時宜地想。
她低頭憋着笑,好不容易擡起頭卻又看到約翰那雙驚恐到瞪大的雙眼,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卡麗絲塔再次流露出無奈的目光,但卻沒有指責,隻溫和地看向她,狀似責怪道:“卡翠娜,太失禮了,看見客人狼狽的樣子也不該那麼嘲笑才對。”
說着話的空當,她又舉起了燭台,對着被砸到頭暈目眩的約翰兜頭砸了第二下。
季斓差點沒憋住第二聲爆笑。
約翰這下終于反應過來了,可反應過來了也沒用。卡麗絲塔在每個人的飯菜裡都下了藥,就算醒來了思維也遲緩了許多,等他反抗之時季斓已經手腳麻利地把他的手臂反剪到了身後。
卡麗絲塔慢條斯理地拿出了繩索,季斓會意,三下五除二就把約翰捆了起來。
布魯斯目瞪口呆。
明明聽凱琳娅說過她隻是一個新人,連投機取巧用智能腕表辨别真僞的隐形規則都不知道,怎麼做這種事能那麼……自然而然?
她到底在現實是做什麼工作的?!簡直恐怖如斯。
季斓聽不到他心裡的話,自然沒辦法跟他解釋自己知道怎麼綁人是為了讓在學校找自己麻煩的人乖乖聽話。
一個混亂無序的高中,想要不受欺負,就要學會反擊。把心懷惡意的人捆着打一頓并威脅他按下所謂保證書的紅手印,就能換來一個相對平穩的學習生涯。
沒錯,她的所作所為違背了普世價值觀,最擅長的就是以暴制暴。
不過依着季斓的性格,就算是布魯斯把自己的疑問和盤托出,她也不會有絲毫解釋的意思,由着他腦補,最好把她想得再不好惹一點。
足夠兇猛的老虎碰到從未見過的驢都會警惕三分、不肯妄動,隻因為想象出的猛獸,就不敢去捕食唾手可得的獵物。
由于未知,人往往便不敢冒進。她需要的就是這短暫的遊移不定,然後抓住機會、絕地反擊。
林則安曾滿懷擔憂的跟她說過,别人都是扮豬吃老虎,隻有她一個是扮老虎吃老虎。明明毫無優勢,偏偏要裝成穩操勝券去豪賭。如果有一天,她不再被幸運眷顧該怎麼辦?
他說着話時的不安幾乎要溢出那雙粲然的眼,一雙清透的眼都攏了層晦暗。季斓無可奈何,隻能将他摟入懷裡,一遍遍說着她會注意,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可她還是死性不改。關于這點,季斓對林則安保持相當程度的愧疚。
“卡麗絲塔,你到底要做什麼?!”
約翰剛才被季斓捆緊,像拎隻雞一樣扔在了床角。他歇斯底裡的質問瞬間把她飄遠的思緒拉回了現實,她看向腦袋不斷流着血,表情兇惡的約翰,順勢擡手将卡麗絲塔護在了身後。
卡麗絲塔面帶安撫的對她笑笑,将她橫過來的手拿了下來,旋即垂下眸子,目光沉靜地看着他:“約翰先生,請您保持冷靜。”
她淺笑着舉起了燭台。
約翰的表情一僵,悻悻地閉了嘴。
再來一下,他估計就一命嗚呼了,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卡麗絲塔假笑:“謝謝您的配合。”
她又把燭台随手一扔,舉手投足間娴雅依舊,但這時沒人會用那種令人不适的目光打量着她。
而是畏懼的、厭憎的。
卡麗絲塔的眼睛看向一旁保持沉默的布魯斯:“哥哥,現在請坦白你的罪過,向上帝祈禱吧。”
布魯斯似乎早有預料,面無表情地陳述了起來:“我跟約翰有一個交易……”
約翰一聽就着了急,嘶吼着阻斷他的話,目眦欲裂:“布魯斯,你瘋了!說出來我和你就隻能等着法官的判決然後進局子了!你真以為卡麗絲塔這個女人會對我們下手嗎?她不會的,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