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安吉利大步流星地走進刑偵一隊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所有人都低着頭,不是忙着看案件資料,就是在寫案件報告,根本沒人注意到他的到來。
不滿地皺起眉頭,他伸出手“噔噔”在門上敲了幾下,等人們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後,才裝作嚴肅認真地喊丁程錦:“丁隊,忙呢?”
“啊,安局,”丁程錦心中好笑,面上卻不顯,他趕緊站起來回話,“不忙不忙,上個案子的報告還差一點,已經快寫完了。”
安吉利對他的識趣感到很滿意,咳了兩下清嗓子,才慢悠悠地問:“XX商場無差别掃射傷人的事都知道了嗎?”
辦公室裡有人搖頭,見他眉毛又翹起來,趕忙改成點頭。
“知道就行,”安吉利也沒心思和這些人廢話,他看向丁程錦,吩咐道,“二隊三隊手上還有其他案子,忙得走不開,丁隊你帶着一隊的人和經偵一起調查這起案子。這可是震驚全國的大案,一定要好好調查,給全國人民一個交代。”
說完,他轉身就走,絲毫不在意辦公室裡所有人的反應。
大概也知道會沸反盈天吧。
姜樂楓第一個出聲唾棄:“什麼情況也不說就讓我們查,也不管我們忙不忙,我看他根本就是想讓我們背鍋的吧?!”
“小齊和小白還在外地調查呢!”何雪飛也很不滿,“讓我們和經偵一起查案子,經偵那群小孩調查過刑事犯罪嗎?到時候手忙腳亂地,萬一出錯了,這案子還能不能查了?”
辦公室中一片聲讨之音,秦良和資曆最淺,心裡又挂記着其他事,便坐在那裡沒出聲。
他的師傅丁程錦本來應該起一個表率作用,站出來發表一番熱血宣言,鼓勵大家承擔責任的,卻不知道為什麼也沒動,隻靠在自己的辦公桌旁,拿着一個保溫杯喝了兩口水。
吵了一會兒,見丁程錦沒說話,辦公室也漸漸安靜下來。
和丁程錦共事多年的窦夢惜看着他,開口問:“老丁?你沒什麼表示?”
丁程錦換了隻腳撐着,歎了口氣:“我在想,經偵那邊恐怕鬧得更厲害。”
這下大家都不說話了。
經偵的隊長葉麗甯是出了名的脾氣強硬,和安吉利杠起來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突然被塞了這麼個棘手差事,隻怕反應比他們更大。
丁程錦拿起杯子,慢悠悠地上樓,往經偵的辦公室走。不出所料,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一連串的叫罵。
“呸!”一個如風鈴般清脆的聲音在走廊上回響,“他怎麼不上完廁所拿尿洗洗眼睛,好好看看門口牌子上寫的什麼!”
丁程錦站在門口,看到一個背對着自己的嬌小身影,紮着馬尾辮,穿着裁剪妥帖的毛呢外套和光潔的皮褲,腳上蹬着一雙锃光瓦亮的馬丁靴。
她正指着一臉無語的經偵副隊程于飛批評道:“程于飛你剛才拉我幹什麼,我就該上去潑他一臉水!讓那個傻|雕玩意清醒清醒,再教他認認‘經濟犯罪偵查隊’這幾個字,免得有的文盲不識字,硬要我們經偵的人去查刑偵的案子!”
“他是怎麼想出這種馊主意的,”葉麗甯破口大罵,“看周副局身體不好又背後沒人,就覺得他手下是軟柿子好欺負是吧?!”
她認真地對程于飛說:“你這次别攔我,我非得仔細跟他理論理論:把這種刑偵大案塞給經偵,他心裡到底打得是什麼算盤?!”
程于飛無奈地都快撅過去了,有氣無力地指着她身後說:“丁隊來了。”
“啊,丁隊。”葉麗甯轉身打招呼,她在丁程錦面前也不裝,“你來得正好,咱倆一起去找安吉利對峙,問問他到底是想幹嘛?”
她雙手抱臂,做出一個防禦性的姿态,滿臉的不快:“經偵這邊剛偵破一個跨國案,正全員收尾着呢。我聽說你們也忙,前幾天那個地下偶像的案子好像是你們負責的吧?還有某市的那個搶劫案也分給你們了,過去的人是不是現在還沒回來呢?”
丁程錦點頭,葉麗甯一臉同仇敵忾:“國安兩隊全在邊境□□呢,整個局裡就他手下的人不知道在幹嘛,就這他還要把案子推給咱,是嫌咱們這邊還不夠忙、不夠亂的嗎?”
丁程錦也煩這手安排,他先前沒說話,也是想讓這姑娘先出出火氣。但這案子落在他們頭上,某人又鐵了心做甩手掌櫃,推肯定是推不掉的,但不幹或者幹不好,被問責的時候又是一番光景了。
他正想開口先勸兩句,商量個可行的計劃,趁早啟動調查,就感到肩膀被人觸碰,一隻手搭了上來。眼見對面站着的兩人不由地直起身體,葉麗甯的手乖乖地放到了褲子的中線上,不用轉頭,丁程錦就知道是誰來了。
果不其然,是艾澤之。
“大家都在啊,”艾澤之的聲音潤朗,隻是帶着一點沙啞的疲意,“今天上午十一點XX商場發生一起持木倉無差别掃射人群的事件,目前警察那邊統計共有十五人死亡,一百零七人受傷。嫌疑人是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的男性,所持的木倉已經被找到了,經鑒定為自制木倉,上面殘留着異能痕迹,所以上面要求特調局也參與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