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宥鼓着腮幫子:“号池。”
兩人互看了十來秒,嘴裡也沒有任何吞咽動作,江渺說:“不喜歡就吐了吧,我給你點外賣?”
齊宥搖搖頭,含着飯有點急:“不行,他說我要是不聽你的話,回去就揍我。”
這話聽着不像方淩萱說的,更不可能是齊大山說的,齊大山老來得子,對這個兒子很寵,那就隻剩下一個人。
“齊宴說的?”
齊宥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圓乎乎的小臉皺成一團,說齊宴就是這麼說的,還說他的拳頭和沙包一樣大,就跟真被打過一樣。
江渺匪夷所思,但想想又覺得這完全符合齊宴的做派,齊宴能在第一次見面準備把她推下樓,揍個小孩算什麼。
飯最後還是吐了出來,因為江渺保證不會告訴别人,齊宥吐完不裝了,說要吃披薩。
外賣高峰期,江渺點好準備帶他先去洗澡,放好水,齊宥怎麼都不肯脫下小褲,說要穿着去洗澡。
江渺看着還沒桌子高的小不點犯難:“哪有人洗澡還穿着衣服的。”
“不行。”齊宥誓死捍衛自己的小褲,“姐姐是女孩。”
江渺失笑,有理有據回:“媽媽也是女孩啊,保姆阿姨也是,為什麼到了我這裡就不可以?”
齊宥解釋不了,方淩萱給他傳遞性别很早,齊宥現在的年紀隻能明白,反正男孩和女孩是不一樣的,隐私部位要保護好。
至于為什麼方淩萱她們可以幫他洗澡,方淩萱的解釋是闆起臉告訴他,沒有那麼多為什麼。
江渺隻想速戰速決,小孩要穿就穿着吧,洗完澡外賣也到了,姐弟倆吃完準備休息。
齊宥第一次來她家格外好奇,睜着眼睛在床上動來動去,江渺隻能一次又一次地幫他蓋好被子,她不懂這個年紀的小孩怎麼到了晚上如此興奮,一下問這個,一下問那個,盯着手指頭都能玩半晌,要不然就是裝睡故意騙她,然後咯咯亂笑。
江渺感覺現在出門夜跑三千也沒這麼累,頭一歪,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第二日,她是被齊宥蹦醒的。
江渺也懶得做飯了,直接問他想吃什麼,結果還是披薩。
幼兒園沒有作業,齊宥看了一上午的動畫片,指着裡面的穿救援服的小狗說要出去玩。
四月中旬,植物園遍地都是鮮花,周末前來觀賞的遊客很多,齊宥還算聽話,人多的地方不會亂跑,江渺找了人少的地方,買了個恐龍泡泡機給他,齊宥就對着一排蝴蝶蘭吹泡泡。
江渺坐在公園椅上揉揉鼻子,晉城每年這個時節總是柳絮飄飛,她其實不太想出門,但又嚴重懷疑齊宥精力旺盛,想着出去讓出去他玩一玩,說不定今晚就不用熬夜了。
結果齊宥沒過一會也跑過來說好癢,手上長了好多紅色的小點點,跟被蟲子咬了一樣,江渺一看急忙帶他去醫院,沒想到醫院裡人也很多。
江渺去挂号,護士擡頭看了一眼迅速低下:“幾歲了,什麼血型,有無過敏史,最近都吃了什麼。”
除了第一個和最後一個,江渺對中間兩個問題一無所知,護士蹙起眉頭,“怎麼照顧孩子連這點問題都不知道。”
“拿單子先去驗血吧,一樓繳費,然後到那條隊伍後面排隊。”
江渺隻能抱着齊宥又下去繳費,畢竟是個五歲小孩,她抱久了也吃力,但是又怕齊宥去抓,等下水泡破了蔓延,隻能一隻手抱着,一隻手按着他,維持着這個不舒服的姿勢去等電梯。
電梯門一開,江渺愣了下神,反應過來,走進去盡量保持平靜,沒想到陳南嶼竟然沒有跟着一起離開。
陳南嶼表情也不自在,右手往身後藏了藏,開口問:“他怎麼了?”
江渺瞟了一眼那個藥品袋,不答反問:“你生病了?”
陳南嶼說:“沒有,别人讓我幫他拿的。”
江渺沒再說話,等電梯門開了率先走出去,齊宥癢的難受,兩隻手蹭來蹭去,好不容易走到了繳費那,一滴滾燙的眼淚掉在江渺的手背上。
江渺看不得小孩這樣,立馬調整抱姿,安慰他馬上就沒事了,結果小孩眼淚越流越多,手都擦不過來,她伸手去包裡拿紙巾,卡住用力往外拽了下,啪嗒一聲,手機掉在了地上。
簡單是頭都要爆炸的程度。
江渺被哭聲鬧得腦子暈乎乎的,低頭去撿,幾根修長有力的手指率先把它拾了起來,她抿了下唇伸手去接,指腹挨到屏幕直接亮了起來。
一時間,兩人都怔在原地。
江渺的屏保壁紙竟然還是那張陳南嶼的單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