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衣料從齊宴指尖蹭過,他嗤笑出聲,“我怕你不敢。”
這麼多年,江渺還是第一次把他劃分到同一個陣營,望向陳南嶼的目光也愈發好奇。
他饒有興味地歪了歪頭,嘴角牽出一抹痞氣的笑:“你喜歡這樣的?”
“......不願意算了。”
江渺舉起酒杯要飲,齊宴突然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身前挪,修長的手指抵在她的掌腹,無聲啟唇:“妹妹,心急可不是什麼好毛病。”
江渺被這稱呼激得心中一陣惡寒,深知這不是什麼好決定,想要收回卻抵不過齊宴的力氣。
齊宴帶着幾分挑釁和哂笑,就着這個姿勢将杯子移到唇邊,江渺微微側頭,手上突然一空,仰起視線卻見陳南嶼已經奪過那杯酒一飲而下。
齊宴有些意外地動了動眼皮。
紅褐色的液體順着滾動的喉結吞咽,江渺輕輕咬了下唇,看不懂他。
酒杯被不輕不重地放下,陳南嶼沉靜地看着她,沒有要走的意思。
齊宴被搶酒沒有絲毫不悅,拿過酒瓶重新倒滿,左臂依舊搭在江渺的身後,像把她攬在懷裡,“不介紹一下?”
陳南嶼在她身邊坐下,緘默不言。
要怎麼介紹呢,江渺心中自嘲,做了十八年獨生子女的江渺其實有兩個哥哥,前者懷疑她别有用心,處處提防,後者初次見面想緻她于死地,城府深沉。
她伸手去拿那杯酒,依舊被陳南嶼搶先一步端了過去。
幾輪下來,像固定程序代碼,酒瓶在齊宴的手下已經見空,陳南嶼一聲不吭喝完了一杯又一杯,卻始終沒有說話。
百加得甜潤,後勁卻重。
齊宴怡然自得,跟沒事人一樣招呼服務員要了一打新酒,服務員過來隻覺得這裡的氣氛冷如冰窖,看桌上空掉的酒瓶和位置就知道發生了什麼,酒吧這種追妻奪愛的戲碼不足為奇,但氣質像他們三個這樣出衆的還是第一次見,跟偶像劇似的想讓人多看幾眼。
服務員偷偷打量着他們,問齊宴要開幾瓶。
齊宴:“當然是全開了。”
服務員依言把桌上的酒都開了,齊宴把其中一瓶推過去,眉頭微微一挑:“再喝點?”
陳南嶼伸手去拿,江渺盯着他看了好幾秒,忽然站起來,“要喝你們自己喝!”
齊宴沒有絲毫意外,把酒繼續推過去,無所謂地‘哦’一聲,“看來,隻能我們喝了。”
話音還未落,江渺踩着高跟鞋又走回來,皮膚在清冷的燈光下白淨如瓷,漂亮的眉眼染上一絲怒氣,攔手将齊宴的酒推開,轉身拉過陳南嶼的手腕,皮膚熱得發燙。
才剛握上去,陳南嶼已經順從地站起來,跟在她的身後。
江渺心裡窩着火,完全沒有方向感,拉着陳南嶼的手穿過人群,徑直向前走。她沒來過這個酒吧,本來想出去,卻不知道繞進了哪一條通道裡,音樂聲小了很多,拐角處女孩的哭聲格外明顯,沒法再繼續往前走。
女孩哭得可憐兮兮,聲音裡都在發顫,江渺以為她遇見了什麼事,沒輕舉妄動,探着頭往那邊瞧。
結果發現裡面的兩人舉止親昵,都快黏在一起。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受不了就分手好了,反正你也不喜歡我。”女孩嗔怪捶打着男生的胸膛,被男生繼續一把摟住,軟語輕哄。
才兩句話,女孩就消氣了,哭得我見猶憐,男人擦着眼淚疊聲說,我的錯,我的錯。
不知怎麼,他們的嘴就貼在了一起,江渺甚至沒從男生那些貧瘠的,重複的用詞裡聽出任何道歉的意思,也沒從女孩口中聽到原諒,可他們就是莫名其妙和好了。
這完全不符合道歉的流程。
就像李恬有一套自己的戀愛流程,需要告白再告白,江渺也有一套自己的道歉流程,需要對方道歉再道歉。
起碼要看到對方的誠意吧,竟然他知道如何惹人傷心,就不要怪她不給好臉色,道歉了就一定要原諒嗎。不,她才不會輕易原諒任何人。
通道安靜下來回音明顯,似有若無的喘息聲跟有畫面似的飄進江渺的腦海裡,對面的牆壁反光,江渺甚至能看到男人情不自禁的撫摸,親吻的位置也越來越往下。
江渺尴尬的動了下僵硬的手指,才反應過來陳南嶼也在身邊,旋即松開了手。
陳南嶼反手将她制在原地,沒有受任何情況的影響,神情裡隻有不解,低聲問:“為什麼突然就走了?”
幾乎沒有一點預兆,江渺就那樣悄無聲息地走了,陳南嶼難以理解,倘若是那天晚上他沒有給出江渺想要的答案,他可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