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不見,腦子學壞了。”齊宴喉間溢出一聲輕笑,“後媽帶來的拖油瓶而已。”
孔明宇高中時和他一起讀的國際學校,對齊家的事也有幾分了解,江渺長在他的審美點上,聽着這樣話隻覺得齊宴在稱呼上未免别扭,言簡意赅:“那不就是你妹。”
齊宴沒有說話。
*
江渺上車就來了一個陌生号碼,還沒通,對面又挂斷了。
騷擾電話常有,她沒放在心上,打火準備發車,副駕駛被打開,齊宴鑽了上來。
“看我總跑什麼?”
江渺沒回這話,如果有天她能抓着齊宴的衣領按在護欄上,讓他體會到那種搖搖欲墜的感覺,或許她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齊宴也不堅持,道:“車送去保養了,正好你開車回去。”
江渺:“你叫司機可能更快點。”
齊宴不搭她的話茬,靠在皮椅上自話自說:“孔明宇那人太老實了,不适合你。”
江渺本來也沒有這個想法,從導航裡找出去齊家的路線,緩慢轉動方向盤,無非就是送他回去,順着齊宴比争論更容易解決問題。
齊宴擡手輸入了一個新地址,他也不住在齊家,如今那有個小孩,是真正的三口之家,他去瞎湊什麼熱鬧。
晉城還未入夜便開始堵,齊宴住的位置離她不遠,倒省得再繞遠路,好不容易通了點,又遇上一個漫長的紅燈,江渺停在斑馬線前,中控台亮起電話提醒,她順手點開,那斷響起李恬哭哭啼啼的嚎叫:“江渺姐,快救救我......快救救我......”
李恬好像在和人拉扯,話音斷斷續續的,時遠時近,江渺心緒被拉起,對面突然又傳來男人的怒罵聲,渾濁不堪,聽不出是哪裡的口音。
紅燈結束,車後的喇叭争先催促,江渺迅速冷靜下來,找了路邊停車。
齊宴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哭聲吓到,隻是對面的女孩像被吓到,哭了半晌也沒說到關鍵點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再擡眸,江渺臉上已經失了血色,純白如雪。
遠水救不了近火,江渺也顧不得其他,向齊宴借了手機準備給李瑞打電話。
隻是手中的數字還沒按完,對面傳來‘啪’的一聲,挂掉了電話。
江渺連忙撥回去,電話接通,卻傳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
半小時後,江渺趕到東城派出所,李恬背着書包還在裡面抹眼淚,見到江渺哇的一聲哭出來,盤問之下總算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跟李恬吵架的是兩個中年男人,聲稱李恬出站的時候撞掉了他們的手表,要李恬賠五十萬。
兩男人見江渺是女人沒放在眼裡,一掌拍在桌子上讓她們賠。
李恬初來乍到哪見過這樣的場面,被對方一吼躲在江渺後面,泣不成音,“我真的沒有,是他們自己撞上我的。”
江渺護着她,要求調監控。
調解的女警察有些為難:“事發地剛好是監控死角。”
對方也是掐準了這點,才敢肆無忌憚地報價。
李恬一聽哭得更兇,她全身加起來還不夠一個零頭,女警察隻好把她帶出去安撫。
齊宴在外面等的有點煩,進門就聽見李恬的哭聲,看都沒看,轉到調節室。江渺認出那是塊假表,要求他們出具購買發票,對方自然沒有,但顯然也不是第一回幹這些事,話術一套一套,擺明了不會好好配合。
“美女,要我說你還是别蹚渾水,賠不起就找賠得起的人來。”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痞笑,朝江渺吹了聲流氓哨,目光赤裸裸地朝她身上轉了圈,最後停在她臉上。
調解的男警拍拍桌子警告,江渺忍着惡心望了眼監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用力推開。
齊宴臉色暗沉,瞅着她:“出去!”
江渺略遲疑,站起來走了出去。
門被齊宴從裡面關上。
屋子裡有些發悶,江渺站在被光的位置,想起正事,李恬這個時間應該在藍灣鎮上晚自習,而不是出現在晉城火車站附近的派出所裡。
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她是偷偷跑出來的。
江渺走到樓梯口,給李瑞打去電話,卻沒人接。
李恬還在外面哭,她隻能編輯條信息長話短說,接過電話又突然打了過來。
江渺接通,直接切入正題,三言兩語說情前因後果,等待對面答應。
“江渺,是我。”電話那頭響起熟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