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小貓,這種吃了會生病的。”江渺把蛋糕往身後放,保證道:“下次好嗎,我會給你多帶一點吃的。”
小貓歪頭糯糯沖她叫了兩聲,沒放棄。
一直到小院門口,江渺沒法再讓繼續它跟着,上次李恬說過,陳南嶼不允許寵物入内,盡管鬧僵了,江渺也不想讓他為難。
但又會忍不住想,他會為她讓步嗎?給出一點小小的特權,隻屬于她的特權。
江渺搖搖頭甩掉胡思亂想,蹲下撓撓小橘貓的下巴,“怎麼還跟着我?這個不是給你的,聽話好嗎?”
小橘貓仿佛能感知她的為難,最後朝蛋糕看了眼放棄,偏頭在她手上蹭蹭,琥珀色的圓眼跟浸了水似的,賴着不肯走。
可是再心軟也沒用,養一隻小貓有太多的責任,不是同情心泛濫就可以随意下的決定,江渺垂下長長的睫羽,“怎麼辦呢,我也是寄人籬下……而且裡面有個哥哥很兇的,他會把你趕出去。”
說不定連她都要卷鋪蓋走人。
“我怎麼自己都不知道這件事情?”陳南嶼的聲音突然從她背後響起。
江渺才不回話,摸摸小貓的圓頭警告:“就是他,下次記住了,看到要繞路走,免得把你也送回去。”
這是在點他之前說的話。
可是小貓本來也沒家,還能送去哪裡呢,它探頭看向陳南嶼,喵嗚了兩聲,像是知道誰才是這裡的主人,竟乖乖徑直朝他走去。
吃了就忘的壞小貓,就算往那邊撒嬌又怎麼樣,你看他會不會養你。
江渺在心裡腹诽,一點都不想再繼續看下去。
陳南嶼來不及去回應小貓,伸手将她拉住,“我們聊聊。”
江渺往回抽手,又被他攥緊,閉了閉眼,“好啊,你想聊什麼?”
應該是早就準備好的說辭,陳南嶼說的很平靜。
“上次說的事我希望你慎重考慮,那些不是可以開玩笑的事情,你知道它,它們意味着什麼,但你年紀還小,我會把它們忘了,李恬那裡我也會去解釋......”
“我不知道,”江渺臉色霎時冷了下去,偏執得有些固執,不願意聽懂他那些拒絕的潛台詞。
“我隻知道我姓江,你姓陳,我們沒有任何關系。”
“那也不可以。”
或許是察覺這樣下去隻會陷入死結,陳南嶼沉下眉骨,不再說那些委婉的話,簡潔的話裡沒有一絲溫度。
“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話?”江渺聞言輕蔑地笑了下,“如果你是打算借着哥哥的名義教訓我,可以松開了,我不需要那樣的哥哥,也不需要那樣的‘關心’。”
陳南嶼握着她的手緊了緊,心髒像被用力攥了一下,“......至少你現在還住在我這裡。”
就算褪去所有身份,他們也還有一層簡單又冰冷的交易關系。
“那更不用說了。”
江渺半仰着臉,姣好精緻的五官因為怒氣染上一層冰霜,更加具有攻擊性,“你沒資格管我!”
那雙淺淡的眸子就這樣靜靜望着他,好似一把尖刀全數落在陳南嶼的身上。
午後風聲都靜止的門口,不知誰失了分寸。
江渺擰着眉,話裡有隐隐壓不住的火氣,“松開,你弄疼我了!”
陳南嶼在這一瞬間如夢初醒,松開了手,視線落在她那個還沒完全好透的那個疤上,雖然已經脫了痂,但紅印一時半會無法消除。
他的存在,好像永遠隻能帶給江渺傷口。
“對不起。”他喃喃道。
又是對不起,好像除了這些陳南嶼再無其他話可以對她說,可是她要聽的從來不是這三個字。
一直上到三樓,江渺的心情都沒有平複下來。
隔壁的房間完全敞開,江渺路過時沒看到人,門口隻放着一輛保潔車,地上還有完全幹透。
這裡之前住的是兩個年輕女孩,應該是趁着淡季出來旅遊的,每天出門很早,還在前台找過李瑞問約車的事情,看樣子是今天已經退房了。
她刷開房門,低頭看着手裡的蛋糕陷入怔忡,東西是沒法再送出去,剛剛才兇了人家,現在又跑去送蛋糕和好,不知道還以為她精分了。
江渺想了想走到隔壁,朝裡面叫了聲阿姨,“不好意思,麻煩你幫我把這個蛋糕處理一下。”
一個女人穿着藍色圍裙從裡面探出頭來,兩人皆是一愣,是那日在街上碰見麻煩的老婆婆。
“......江小姐?”何蕙儀率先叫出她的名字。
江渺沒有太意外,何蕙儀既然是這裡的員工,自然知道每個房間住的是誰,隻是兩人之前一直沒遇上。
何蕙儀擦幹淨手,接過蛋糕,顯然也沒忘記之前發生的事,“江小姐,那天給你惹麻煩了,我兒子他脾氣有時候是有點沖動,說話重了點,但他沒有惡意。”
“沒關系,您沒遇見麻煩就好。”
“這蛋糕,要直接丢了嗎?”
上面的水果都是新鮮的,蛋糕散發着甜甜的橙香,一看就是剛做不久,未免太浪費了點。
江渺看出她的疑惑,簡單找了個借口,“買的時候沒注意,我對橙子過敏。”
何蕙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再多問。
江渺渾身洩力地躺回床上,過了會兒,又覺不夠,直接埋進了枕頭裡,心裡悶到喘不過氣。
以前鬧别扭陳南嶼都是這麼哄她的,不管是不是她的問題,他總會把台階遞到她面前,好像江渺犯再大的錯也沒有關系。
怎麼做起來竟然這樣的難?
不是想要和好嗎,怎麼吵得更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