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過了半分鐘,江渺才慢悠悠打開門,适時佯裝意外:“陳店長?”
陳南嶼視線一頓,立刻斂眉低垂着眼,不再看她:“你的口紅。”
房間裡溫度高,去除外面的米色小衫,江渺裡面是一件簡單的薄荷色吊帶長裙,修裁極簡但設計心思巧,最大限度展露了穿衣者的身姿,露膚度把控得很微妙。
春天的顔色。
倘若陳南嶼說這件衣服有哪裡不對,就顯得他太過古闆,年輕女孩如今都是這樣穿,鮮妍明媚的年紀自然要打扮得漂亮。
人都送上來了,江渺自然要接住,“我說怎麼找不着,原來是在你這。”
“其實你叫我下去拿就可以了.......”她盈盈一笑,狀似恍然想起尾音上勾,“哦,忘記了,陳店長不願意加我微信來着。”
“那麻煩了。”她伸手接住長管唇釉的另一端,兩人指尖僅隔半厘米,江渺不得寸進尺,卻在收回時故意朝上挑了一下。
“謝謝陳店長。”
陳南嶼鮮少受到女人如此直白的挑逗,深夜,客房,衣着清涼的漂亮女人,無論哪個詞單拎出來都充滿旖旎的意味。
但他卻不能多想,這是對他們關系亵渎。
也許隻是不小心,她并未做任何越界的行為,甚至還有一點小洩憤,如他所願一口一個陳店長地提醒,像隻被推開不太高興的小貓,反過來特意要撓他一下。
江渺也是第一次這樣嘗試,兩性關系裡她有天生的外貌優勢,向來占據主位,面對門外的來訪者隻需要說yes or no,但陳南嶼細微的表情告訴她。
得逞了。
如何把握住節奏,說實話,讓陳南嶼這樣思想端正的人去主動打破他們之間的關系,江渺也沒底。
陳南嶼會像她一樣,自然而然就把那種感情轉換?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江渺已經做好持久戰的心理準備,無非就是細節的調整,她對自己有信心。
陳南嶼如她所料,送完口紅就要回去,一刻也不會多停留,連句晚安都吝啬得不肯說。
他不願意說,江渺就叫住他:“陳店長。”
陳南嶼回頭眼神依舊不知何處安放,害得江渺中途都一再考慮自己的着裝是不是真的有問題,“李瑞晚上也住這嗎?”
陳南嶼眉間微微蹙起,擡眸緊盯着她。
江渺莫名感覺到一絲警告的意味,但更多是玩火的雀躍心理,“你不是讓我有事找前台,但我看,前台除了李瑞好像也沒有其他人。”
“所以,李瑞晚上住這嗎?”
她輕飄飄就把那些話還回去,卻又不提半句找前台的緣由。
陳南嶼似在考慮,沒有回話。
江渺立馬推了一把,揚起唇笑得無辜,“忘了,我有他聯系方式來着。”
“那就不打擾你啦,陳店長,晚安。”說罷,她伸手關上門。
剛剛還恨不得站在樓梯口的男人三步并作兩步,骨節清晰的手一把搭門框上,微凸的青筋看得出來陳南嶼心情并不好,“你找他做什麼?”
江渺仰頭看他的時候總有一種類似于孩童的天真:“我沒有要找他啊,我要找的隻是前台。”
“江渺——”
他不是看不出李瑞是什麼心思,他也不信江渺沒有半點察覺,她難道等下也要穿成這樣去見李瑞?
她知道這在成年人的世界代表着什麼嗎?
“哥哥。”
“你應該叫我江小姐的。”關鍵時刻,江渺說話半分不饒人。
無所謂的話讓陳南嶼那些暗湧的怒氣瞬間洩氣,他必須承認,他現在對江渺了解不深,缺失的空白時間讓她的性格變得頑劣。
可洩氣過後,這種不乖巧讓陳南嶼後湧上來的是慶幸。
沉默幾秒,陳南嶼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冷靜将門拉開,“不用,我在這就沒必要舍近求遠。”
江渺松開手,架手倚在玄關處,任由他将門敞開最大。
“哪裡有問題?”他問。
江渺這次多了些準備,遊刃有餘:“能幫我把書桌移出去些嗎,我習慣在有自然光的地方工作。”
原來的書桌靠在夾角處,陳南嶼打量好地方,挽袖搬到靠近露台那邊,這裡的光線正好,白日太陽大的時候也不會直射刺眼。
“春日全景房都是這樣的格局?”江渺不知何時走到了他的身後。
陳南嶼正在調整位置,肌肉緊繃:“......當然。”
“花也是每個房間都有?”
“......淡季增值服務。”
“那這個呢,你什麼時候喜歡這種毛茸茸的玩具了?”
幾個問題下來,陳南嶼已經鎮定自若:“李瑞采購的。”
江渺意味深長地‘哦’了聲,“還挺可愛,我正好想買一個,那我問問他吧。”
“......随便。”陳南嶼把配套的靠椅放進去,轉身視線一沉。
他本就江渺高,現在兩人又靠得這樣近,由上而下的視線可以看見許多東西。
肉眼可見的軟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