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也正經了點，不知道怎麼回答：“說不清楚……”

身後已經傳來了王露的大嗓門：“天哪！比三中還狠！星海那邊的高中一天要跑四次操？而且是九點半下自習？”

許衿點點頭：“對，而且還分年級，高一的九點半，高二就要晚十分鐘，高三以此類推。”

謝珩站直了轉身，看到許衿的那一刻神情頓住。

她編了兩個麻花辮，頭上還戴了一個小兔子的頭飾，很明顯不是許衿的風格，但卻顯得俏皮又溫婉。

身上的裙子是标準的A字裙，襯托得她腰身纖細，風吹過來，裙擺微微飄動，又露出下面筆直的小腿。

他徹底移不開眼了。

許衿本來正跟王露說着以前在星海那邊上學的規矩，猝不及防看到站在樹蔭下的謝珩，心髒重重一跳。

心裡湧現出一種不知道是什麼的情緒，那晚被警察帶去醫院之後兩人幾乎是零交流，她能感覺到謝珩心裡有話要說，她也預感到這些話是她不太願意面對的。

微風吹過，樹上枯黃的落葉被風吹落在地，又被來往的車流裹挾着飛向遠處，發出簌簌的聲響。

姜甯吵吵鬧鬧地帶着王露上了車，還不忘跟賀也川拌嘴，看上去像是相識很久的朋友。

空氣沉默了好一會，是許衿先開口了：“你胳膊怎麼樣了？”

“好多了，應該幾天後就能拆線了。”這次他倒是正經回答了，“上車吧。”

氣氛莫名壓抑，空氣裡洋溢着一種古怪的情緒，明明彼此心裡都清楚，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先開口。

聚餐的地點選在銀座大廈的六樓，有一家叫半畝菜的火鍋店，店面很大，有專門用來應付這種大型同學聚會或生日會的房間。

正值午飯的點，商廈裡人來人往、摩肩繼踵，五樓是精品店，經過時遠遠望去一片摧殘，各種小物件讓人應接不暇。

許衿一門心思還在琢磨等會怎麼跟姚楊解釋自己今天的不請自來，考慮着要不要去精品店順手買個禮物，一時未曾注意腳下的電梯，台階緩緩升起時她站的位置正好處于縫隙，猝不及防往後一倒，雙手下意識攥緊扶手。

但光滑的扶手并沒有什麼摩擦力，強大的慣性讓她整個人朝後倒去。

忽然，她感覺一雙有力的大手穩穩撐住她的後背，健碩的臂彎把她整個人往相反的方向一拉，十分有效地避免了許衿胳膊蹭到電梯。

下一秒，她感覺自己的後背貼上了一個寬闊的胸膛，鼻尖薰衣草的香氣濃郁，謝珩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灼熱的溫度透過後背傳到皮膚，刺激着每一絲神經。

她隻感覺腦袋嗡的一聲，臉立刻火燒般的熱。

電梯還在平穩上升，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角落發生了什麼。

身後謝珩的聲音依舊低沉：“沒扭到腳吧？坐電梯的時候别走神。”

意識到現在的姿勢太過暧昧，許衿紅着臉推開謝珩，低着頭不敢看他，撂下一句謝謝，急匆匆往上邁了幾個台階，正好到了六樓，她沒敢回頭徑直朝“半畝菜”的門店走去。

謝珩抓了抓淩亂的頭發，心跳加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懷裡還殘留着女孩的體溫，指尖仿佛還能感受到方才接觸時的觸感。

啧，越陷越深。

——

半畝菜店面很大，客人來來往往，姚楊穿了一身很随性的牛仔褲和寬衛衣，正站在門口跟服務員說些什麼，轉頭看見許衿，笑着迎了上去：“王露剛剛說你在後頭呢，我看十多分鐘了，剛想在群裡問問你。”

許衿臉色還有點微微發紅：“生日快樂。”

随即她頓了頓：“不好意思……我一開始打算去圖書館一趟來着，被姜甯她們拉過來了，還來得及準備禮物，放假回去補上……”

“不用啊。”姚楊扶了扶金絲框眼鏡，嘴角始終挂着得體的微笑，“你之前幫我寫的名牌，就當做生日禮物就可以了。”

許衿一怔，趕緊搖搖頭：“那個怎麼能當生日禮物。”

在學校教務處幾塊錢就能買到的東西，最重要的不是價錢，而是禮物的意義，一個名牌而已實在談不上什麼高大上的意義。

“你不用擔心。”姚楊湊近了些稍微壓低聲音，“朋友之間不講那些形式主義的東西，禮不禮物的又不是必需品，你今天能來我就很高興了。”

姚楊是那種很溫柔很會體諒對方情緒的人，印象裡好像從沒見他翻臉，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模樣，和他相處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适感。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底泛着光，微微湊近時許衿甚至能看清他分明的指骨和微微揚起的唇角，或許是不習慣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她下意識後退一小步，卻撞上了另一個人——

謝珩的身影從上方壓下來，璀璨的燈光映着他白皙的側臉，仔細看會發現他嘴角帶着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姚楊，聲音吊兒郎當：

“哎你說怎麼辦呢，我也沒帶禮物，歡不歡迎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