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餘袅思考了一會,謹慎道:“......我想問,薄家,是不是被滅過族?”
額發下精光一閃,薄無昊提着酒葫蘆喝了一口,随意擦擦嘴,他道:“怎麼會,是誰告訴你的?”
李餘袅道:“薄無葉,是薄無葉跟我說的。”
“那丫頭......”薄無昊搖搖頭:“瞎說,薄家好好的。”
李餘袅沒有就此糾纏,緊接着問道:“我和你喝茶的時候,你用金圈束縛住我做了什麼?”
薄無昊手上一頓,若無其事道:“這就是姑娘你記性不好了,我要是做了什麼,你覺得你還能全須全尾的站在這兒嗎?”
他聳聳肩:“薄家是捉鬼世家,難免會有些行為對姑娘造成冒犯。那日見姑娘暈過去,我也隻是差人送姑娘回房間罷了。”
李餘袅捏緊拳頭,知曉問不出他的話,也不能威脅他說實話,于是轉移話題道:“薄家主可知,镛城是否有少女失蹤案?”
“失蹤?”薄無昊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狀似思考一番,點頭道:“之前好像有聽說過,但近年就沒有了,不放心的話你可以去官府查查。”
這話相當于沒說。
李餘袅咬牙微笑,“我們之前喝茶的時候跑過來的小孩有沒有跟你說,我們在林中遇到過一個白發女鬼?”
薄無昊驚訝:“哎呀,這他沒有告訴我。”
李餘袅一字一頓道:“可不要對鬼怪放松警惕,保不住何時就從你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薄無昊哈哈一笑,揚了揚手中酒葫蘆。
“多謝提醒。”
吓也吓過了,李餘袅深吸一口氣,“就此告别了薄家主,我和一舟打個招呼就離開。”
她心說最好再也不見。
她可不想再經曆一次這樣身不由己的幻境。
“這就走了。”薄無昊道:“招待不周,還望姑娘不要介意。”
何止介意,要不是打不過......
系統及時道:“宿主冷靜。”
李餘袅彎唇:“不會。”
她懶得多話,化鬼消失在薄無昊面前。
薄無昊仰頭喝了口酒,晚風吹過,他額發遮蓋下的雙眼炯炯,毫無醉意。
在門前随手扯了一把青草,李餘袅敲敲門,房内,一舟坐在桌前,似乎在等她回來。
“我回來了。”李餘袅出聲,從房内找到石臼,她坐在桌子另一邊搗藥。
腦中不斷思考着幻境和現實的聯系,她面色凝重,沒有說話,一舟傷了脖子,也說不出話,一時之間,屋内安靜下來,隻餘石臼搗鼓攪動的聲音。
一滴汁水濺落到李餘袅手背上,她回過神,叫一舟坐近,捧着草泥給他抹在脖子上。
總歸植物都會有那麼一點作用。
面對淤青發紫的掐痕,李餘袅心虛道:“是不是很疼?抱歉啊。”
一舟握住她的手腕,料想是嫌她下手太重,李餘袅更加愧疚了,沒有掙開他的手。
塗完藥,一舟松開她的手,垂手身側,他撚了撚指尖。
李餘袅擦淨手上的汁液,把幹淨的帕子放在一舟手裡,她慢慢開口道:“我馬上就走了,你在薄家好好的。”
一舟動作一頓,拉住她的手指,急切張口卻牽動傷處,不斷咳嗽起來。
塗抹好的草泥掉落下來,李餘袅給他順了順背,無奈道:“别着急。”
一舟捏着她的衣角,顧不得咳嗽,皺眉搖頭。
“不想讓我走?”李餘袅猜測失笑道,“我可是掐傷了你。”
一舟還想作表态,但接連不斷的咳嗽讓他喉嚨裡的空氣越來越少,他抓住李餘袅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憋得臉色漲紅。
“好了好了。”李餘袅将他扶上床,“休息吧。”
她的話中似有别樣的魔力,一舟的咳嗽聲漸緩,呼吸均勻起來。
李餘袅退出房間,關上門。
化鬼飄出薄家,她沒有回頭。
趁着天還未亮,她要不要去一趟這邊的官府調查一番呢?
薄無昊說镛城近年沒有發生失蹤事件,他應該不會在這種問題上說謊。
可總歸要自己看看才放心,飄至高處,李餘袅一一掃過建築,很快便找到了官府的位置。
俯沖直下,正要進入官府内,李餘袅步子一頓,空氣中淺淡的金光乍現。
這裡也有高級符箓鎮守?
圍繞官府飄了一圈,她發現金光包圍沒有突破點。
沒有辦法,要不要停留在此等等白日有沒有方法進入?
李餘袅撐着下颔思索。
就在這時,她餘光發現了角落裡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道身影隐沒在黑暗裡,穿着黑色夜行衣,臉上還蒙了面,怎麼看都不像好人。
那人四處張望了一會,确定四周沒人,視線牢牢鎖定在官府大門上。
李餘袅眼珠轉了轉,心裡有了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