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餘袅瞳孔收縮,愣神的功夫,身後女鬼追上來,一掌印在她後背上。
刺骨的冰寒自脊椎處蔓延至全身,李餘袅被重重推出,撞在樹幹上,劇痛瞬間卷席了她的意識。
“唔......”
唇角溢出痛呼,身體從樹幹滑落。
還沒來得及站起,頭頂罡風襲來,李餘袅堪堪側身,女鬼的手掌劃過她的發絲落在肩旁的地面上,冷氣外溢,自掌心凝結成霜延展開來。
翻身離遠了一些,擡手摸了一把凍成冰條的頭發,李餘袅的心緩緩沉了下去。
她在心裡問系統:“這是什麼妖怪?怎麼瘋狗似的。”
女鬼直起身,長長的白發拖曳及地,黝黑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她擡起手,手心冷氣化為一根尖銳的冰錐。
“雪女。”
一股冷風吹過,李餘袅迫不得閉上眼,再睜開,站在那兒的女鬼已然不見了蹤影。
心頭警鈴大作,摸起腳邊的樹枝橫在身前,李餘袅疑惑:“雪女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攻擊我。”
“宿主可以問詢雪女。”系統提醒道:“從左邊過來了。”
後背疼痛難耐,仿佛皮膚也被凍住,來不及躲開,李餘袅握緊手中的樹枝,咬牙對冷氣傳來的方向揮去。
枝條撞上冰塊,咔擦一聲斷開,冰錐裹挾着寒霜直直往李餘袅胸口刺來。
千鈞一發之際,李餘袅下意識擡眼對上女鬼的眼睛,瞳中暗芒劃過。
“後退。”
呼出的氣息模糊了視線,那根冰錐距離李餘袅隻餘一寸之隔。
眼前的畫面蒙上一層灰,像是老舊的膠片,女鬼的手顫了顫,竟真如李餘袅所說慢慢往後退了一步。
李餘袅趁機蹲下身,腦中不斷思考着應對女鬼的方法。
無意識掃過纏住一舟的枝條,先前沒注意,此時定眼看去,一舟腰間挂着的分明是一支手掌寬的桃木劍!
女鬼渾身一震,從那股莫名的狀态裡脫離而出,再度欺身朝李餘袅攻來。
化鬼向一舟的方向逃去,李餘袅瞅準桃木劍懸挂的枝條,自下而上揚手一拍,桃木劍高高彈起,她空翻倒挂,腳尖輕點劍柄,那劍便順着力道極快朝後方追擊的女鬼射去。
劍尖沒入女鬼的肩胛,冒出絲絲黑氣。
女鬼發出尖利的吼叫,化為一縷白煙消失在原地。
桃木劍落在地上,劍身不易察覺的泛起瑩潤的光,一眨眼又恢複成不起眼的樣子。
李餘袅如折翼的鳥兒從空中摔下,好在底下是纏繞成網狀的樹枝,她落在上面,渾身顫抖地抱着腳不住打滾。
疼,太疼了!
仿若燒紅的烙鐵按在腳尖,輔以鋼針刺入,疼得她一度意識恍惚。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直到全身都升起密密麻麻的痛,這股鑽心的痛意才慢慢被同化減輕。李餘袅眼睫微顫,手心傳來細細的癢意,她蜷起指尖向後縮了縮。
半睜開眼,一隻圓滾滾的麻雀停在她的手邊,感到好玩似的追着啄她的手心。
乍然察覺到她的動作,麻雀歪了歪小腦袋,拍拍翅膀飛走了。
一縷陽光落下,薄霧散去,日光驅散了黑暗,周圍的環境逐漸清晰起來。
李餘袅爬起身,找了幾片蒲扇大的葉子頂在頭上,避開光照的區域匆匆跑遠。
半晌,熟悉的帷帽網紗遮至腳面的身影出現。
尋着撿到一端尖銳的石頭,磨開纏繞的枝條,李餘袅将一舟放在地上。
他呼吸輕淺,全身看不到外傷,就像隻是單純的睡了一覺。
李餘袅捏住他的鼻子,不一會兒,他的臉色漲紅,無意識張開嘴。
“......嚯......放開......誰?”
“我呀,我。”
捏着他鼻子扯了扯,李餘袅慢悠悠的開口。
拂開她的手,一舟深吸兩口氣,“李......姐姐。”
“你知道現在在哪裡嗎?”
一舟循着她的聲音轉過臉:“太初......寺?”
突然他神情一凝,急切道:“你找到我時,我旁邊還有其他人嗎?”
李餘袅說:“沒有啊。”
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一舟蹙眉道:“這裡是哪裡?”
“太初寺後山。”
“走,去太初寺。”一舟語速很快,“上天梯後有人說帶我進寺,走到一半,那人突然往我身上貼了什麼,嘴裡說了一堆奇怪的話,我就聽清楚一句,他說我是鬼。”
李餘袅腳步一頓,一舟沒發覺,接着說:“那人可奇怪了,在我身上貼了很多東西,用木劍刺我,我說我不是他也不信......大約是個瘋人吧,最後撒了一把香灰,我就失去意識了......最好别再遇到。”
沒有回應,腳步也沒有跟上,一舟側頭道:“怎麼了?還有其它事要處理?”
李餘袅笑了笑,“沒有......”
正要跟上一舟,她忽而發現左腳擡不起來,似有千斤重量壓在腳面上,低頭看去,雜草覆蓋的地上赫然撒着一圈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