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蛇般的鞭子再度射來,李餘袅以并不優美的姿勢躲過,煞有其事地做了一套古怪的手勢,雙手合十大聲道:“出來吧我的召喚獸!”
女鬼不以為意,揮舞着鞭子一步步靠近。
“你不存在,這張臉就歸我了。”
她眼中迸發出驚人的狠戾,和厲鬼沒什麼區别,揚手就要對着李餘袅揮去。
突然,什麼東西碰了她一下,女鬼動作一頓,身體被定在原地。
管逐生自樹叢後鑽出來,形容略有些狼狽,他揚了揚手裡的符箓,咂着嘴說:“聽說過搶錢、搶名、搶東西的,沒聽說過還有搶臉的。”
他行至女鬼身邊,摸着下巴邊打量邊道:“是像啊,沒想到鬼還能披其他鬼的皮。”
女鬼移動視線看他,眉頭一撇楚楚可憐道:“管逐生,是我呀,你認錯人了。”
管逐生拍去肩上路途沾染的草屑,嘻嘻一笑正要說到這份上你還要裝呢,就見坐在地上的李餘袅擡起頭,笑容陰森。
管逐生:“......”
李餘袅姿勢怪異地站起身,喪屍般行摸尋過來,嘴邊不斷發出桀桀的怪笑聲。
管逐生兩指抵住她腦門,頭疼道:“行了,馬上天亮了,再浪費時間要搜不完。”
李餘袅放下舉起的手,恢複正常笑容:“來得很快呀召喚獸......哎你耳朵怎麼紅了?”
管逐生掩唇低咳一聲:“擔心趕不上,小跑過來熱的。”
李餘袅笑得眼睛彎起:“剛剛有沒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找錯人?”
“小看誰呢。”管逐生指着了指自己的眼睛,“一清二楚。”
一人一鬼旁若無人的說着話,女鬼看着他們,眸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愫。
“......就是這間,裡面不知道還有沒有别的鬼守着。”李餘袅指向木屋。
“先進去看看。”
李餘袅在袖子裡摸出鑰匙,“剛剛她還想要搶鑰匙,不知道是阻止别人還是要自己進去。”
說到這,她看着女鬼問:“你為誰做事?”
女鬼冷笑一聲:“你才是為人類做事吧。”
“......”其實也不是,回憶起進度緩慢的功德條,李餘袅心裡默默流下一行清淚。
管逐生拿過鑰匙打開了門,先行走了進去。
李餘袅顧不上問詢女鬼,跟在管逐生後面進了木屋。
屋子沒有窗戶,管逐生點燃火折子才能看清楚裡面的東西。
李餘袅不喜歡火光,就沒有往裡靠,随手在門口翻找。門後右側隻有一張石桌,上面什麼也沒放,不同于另一邊堆放滿當的樣子,像是特意空出來的。
石桌觸手生涼,沒什麼特别,李餘袅坐在上面等着管逐生翻看完。
她的角度看去,微弱的火光映照在管逐生臉上,他的臉一半隐沒在陰影裡,顯得格外凝重。
坐着坐着,李餘袅不自覺背靠上牆壁,桃木刺得她背上一痛,她痛吸一口氣,回身看去。不想湊近一看,她意外發現這處上下牆壁的質感有些細微差别。
忍痛摸上去,沿着不同質感的分界線,李餘袅從牆上撕下一張薄紙,翻過來一看,竟是一張人像畫。畫上的女人格外眼熟,李餘袅蹙眉思索半天,忽而腦中靈光一閃,她微微瞪大眼睛。
——薄無葉!
莫非這裡是當今皇上的地方?一旦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似乎一切都變得合理了。早年薄無葉帶球跑,皇上一邊命人追一邊睹畫思人,甚至派鬼守在這裡不讓人接近。
不對,皇上根本沒見過她,女鬼為什麼要用她的臉?
甩了甩頭,李餘袅湊近畫仔細看有沒有遺漏的線索。畫上的薄無葉和李餘袅見過的薄無葉外表幾乎是一樣的,但畫上的薄無葉更加年輕俏皮,眉眼不似現在的薄無葉,有種沉澱下來的穩重溫和。
畫上沒有字,紙張纖薄卻沒有一絲褶皺。
看來要盡快尋時間回去一趟見見薄無葉,李餘袅折起畫放入衣袖,恰好這時候管逐生叫她過去看看。
微弱的火光下,管逐生的臉色略有些陰沉,他遞給李餘袅一卷書信。
李餘袅接過看完,眼中駭然。
如果上面所記所寫均為真,那他們可算是發現了一樁驚天陰謀。
想到屋外可能是為屋主做事的女鬼,管逐生快步出門想要将她扣下。
然而開門看去,地上隻有一張破碎的符箓,女鬼已然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