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是個較長的隊伍，争相出現在逼仄的山洞裡。

他們每個人的上半張臉上都戴着動物形狀的銅面具，暴露在外的皮膚保養極好，衣着華貴。

領頭的人張開雙臂示意後面的人退後，他上前幾步探了兩個值守人的呼吸，發現他們沒有死後，語調輕快了起來。

“大人們請放心！”他左右作揖，“隻是額外娛樂節目，不礙事，不礙事的！”

“好你個張老三，就會吓我們！等會兒可得少要點銀子啊！”

人群裡有人笑罵到，其他人跟着附和，氣氛一下子緩和了不少。

張老三抹了把頭上的冷汗，趕緊陪笑道：“那是當然，請大人們稍等，我馬上叫人清理一下。”

他拍了拍手，馬上有人從隊伍後面跑過來，拿着木桶抹布和水，把兩個值守人拖走，地上的血漬擦洗幹淨。

“好了，今天的遊園會就正式開始，請各位大人精心挑選屬于自己的禮物！”

張老三彎下腰，做了個請君入内的手勢。

山洞外的人批次湧入，真像挑選商品一個個查看起來。

戴着老鷹面具大肚便便的男人一下子選好了兩個少女，一左一右抱在懷裡繼續挑選，被抱着的少女眼底無光，活死人般的跟随男人動作。

遠遠看到縮在籠子裡默默流淚顯得楚楚可憐的少女，男人眼底一喜，不顧身邊其他人飛快沖上前去，卻在半路踢到什麼障礙物狠狠摔在地上。

男人發出殺豬般的慘叫，他下巴先着地，嘴裡的牙崩掉了幾顆，滿口的血腥味。

他的慘狀吓到了身邊其他正在挑選“禮物”的人，他們有些嫌惡地離遠了一點，有的幹脆從山洞裡離開了。

張老三聽到動靜趕緊過來把男人扶了起來，男人半張臉上全是血，疼痛使然他狀似癫痫的打着抖，定眼看到扶着他的是張老三，他怒不可遏地甩了他一個巴掌。

被打得頭偏向一邊，張老三舌尖頂了頂火辣脹痛的側臉，回過頭來依舊是滿臉陪笑。

叫人帶着男人先下山行醫，張老三呸出一口血水，掩蓋在過長額發下的雙眼怨毒得驚人。

往回走着，發現老鷹面具男人挑選出來的少女杵在原地一動不動，張老三雙眼冒火，從袖中取出鞭子猛地朝少女甩去。

這鞭子重且鞭身帶刺，打在少女嬌嫩的皮膚上幾乎是剜下一塊肉來，兩個少女痛極卻不敢反抗，隻能蜷縮成一團避免受到更多傷害。

其他人自發圍成一個圈饒有興緻地觀看這場殘忍的單方面虐打。

張老三将鞭子舞得極具觀賞意味，很快，對面的兩個少女渾身是血的倒了下去，周圍反而爆發出熱烈的鼓掌。

擦了把額上的汗，張老三正要收回鞭子，一個不注意，鞭尾甩在山壁上，靈蛇般急速朝着張老三的面門反彈回來。

極近的距離已經躲閃不及，張老三隻能眼睜睜看着那根奪命鞭朝自己射來，隻是這次奪的是他自己的命。

忽然，從旁邊伸出來一把扇子，扇面展開擋在張老三面前，鞭子打在扇面上發出“嗡”的一聲響，被捏着扇柄那雙手的主人掃了出去。

張老三死裡逃生，滿身是汗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尋常折扇的扇面上或畫或書寫有圖案，這把上面卻什麼也沒有，握扇的手白皙修長，指甲圓潤，手腕内側有深色痕迹隐沒在袖中。

将扇面收起随意墊在下巴下，那人沒有看死狗模樣的張老三，而是轉移視線望向一處，面具下顔色淺淡的薄唇微彎。

“原來是有小鬼作祟。”

他的聲音低沉帶有磁性，似乎心情極好，語氣含笑。

張老三膝行至那人腳邊，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感謝大人相救！還請大人施以援手幫忙驅鬼！”

那人低下頭，面上覆蓋的是一張純良無害的兔子面具，他一腳踢開張老三，依然是笑盈盈地語氣，卻莫名聽得人心底發涼，“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要求我做事。”

張老三就着姿勢伏在地上，再也不敢出聲。

四周環視一圈，頭戴兔子面具的男人向角落裡人堆的方向走來。

李餘袅以原姿勢趴在人堆上，手下死死壓着躁動不安的鬼少女。

一步步接近的腳步聲極為清晰，男人停在人堆前一步距離，李餘袅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知曉鬼少女的位置，謹慎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行動。

男人伸手過來，眼見要觸上鬼少女的身體，卻偏轉方向出現在李餘袅臉上，幫她把雜亂的額發撥到耳邊。

李餘袅：？

做完撥頭發的動作後，男人的手停留在她臉上，輕輕描摹。

李餘袅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現在是真想取下男人的面具看看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