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說,李餘袅差點被吓暈過去。
深夜烏黑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房間裡,低頭對上一張鬼臉的恐怖含量。
尖叫聲隻發出了一秒便被她自己強行壓了下去,隻能撐着桌子不斷咳嗽。
那隻鬼将眼珠塞進眼眶裡,直起身看着李餘袅。定眼看去,女鬼披頭散發,面色灰白,口裡一條血紅色的長舌頭垂在身前,脖頸處有一道折痕,是典型的缢鬼形象。
李餘袅咳得差不多了,缢鬼正歪頭看她,歪着的角度十分誇張,讓人疑心她的頭随時要掉下來。
缢鬼問:“你是誰......來這裡幹什麼?”
李餘袅指着卷宗,“來破案。”
聽了她的話,缢鬼沒有再開口,顯得有些猶豫。
李餘袅反過來問她:“你是誰?你又在這裡幹什麼?”
缢鬼身上的鬼氣重,但沒有血氣,應當還沒有害死過人。
聽到問話,缢鬼的眼睛慢慢紅了,“恨......我恨。”
“我要他血債血償......”
随着她話裡的怨恨溢出,這方天地的鬼氣愈加濃重。
缢鬼的話前言不搭後語,李餘袅仔細分辨後依舊不得其意,她本不欲打斷缢鬼,可鬼氣過重會引來鬼差,隻好輕柔道:“我有可以幫到你的地方嗎?”
缢鬼轉過頭緊緊盯着她,眼裡的血氣漸漸褪去,缢鬼舌頭一卷,一本卷宗便落入李餘袅懷裡。
“破......案。”
李餘袅握着卷宗,鄭重地點頭道:“我會盡力。”
得到承諾,缢鬼的身影消失在房間裡。
屋外傳來打更的聲音,李餘袅意識到已經耽擱了很多時間,趕緊拿起下一本卷宗一目十行地看起來。
回到管逐生府邸時已接近五更。
管逐生哈欠連天先去休息了,李餘袅第一次當鬼,對這種夜晚精神百倍的狀态十分新奇,迫不及待展開缢鬼交給她的卷宗仔細研讀。
上面記錄的内容很簡單,像恐怖小說似的,什麼天降異象、鬼門大開,有人家大門未關緊的,鬼怪便順着縫隙進去擄人。
提煉一番重要信息就是每月十五,鎮上都會有幾名未出閣少女離奇失蹤,官府派人尋便周邊也未見其人。久而久之,這些家庭離的離散的散,富足的搬遷,窮苦的留守,這一處成了個鬼鎮。
李餘袅蹙眉拿起另一本卷宗,上面記載的同樣是失蹤,隻是失蹤的人變成了青壯年男子,男子的失蹤無任何規律,卷宗上判詞為鬼怪随機抓走男子吸收其精氣,被吸了精氣後人便成了一抔黃土。
兩則案件都是失蹤,且事發地都在邊陲小鎮。
真是鬼怪所為嗎?李餘袅摸了摸下巴,決定去所謂鬼鎮轉一圈。
趁天色未亮,她留下一張紙條告知管逐生她的去向就循着卷宗上描述的地方找去。
然而天色将亮也沒找到地方,不得已,李餘袅隻好就近進了一間房子。
系統幽幽道:“早說宿主是個路癡,怎麼沒想過找系統帶路呢。”
李餘袅:“......”是哦,太沉浸都忘了。
外頭日光大亮,即使在房中也令李餘袅略感不适,正無聊的四處晃悠,突然房門被推開,少年扶着婦人走進來。
李餘袅驚訝的發現這竟是那天救了她的眼盲少年。
進來的兩人面色都不怎麼好看,婦人的臉看着十分年輕貌美頭上卻已經藏了幾根白發,她捂着胸口,臉上有未幹的淚痕。
眼盲少年将婦人扶至椅子前坐下,握着她的手說:“娘,他們實在太過分了!我去報官。”
他站起身要往外走,婦人卻拉住他的手搖頭:“别去了一舟,沒用的。”
“他們毀了我們的地!怎麼能算了!娘您放心,我一定會為我們讨回公道!”
一舟滿臉憤怒,婦人終究沒拉住他的手,由他出去了。
房門被關上,婦人捂着胸口默默流淚,一會兒過後,她臉色煞白,像是喘不過氣的樣子,眼見着要從椅子上摔下來。
李餘袅趕緊出現接住她,婦人已經半昏迷過去,李餘袅探了她的脈搏發現心髒停止了跳動,心下一沉,沒來得及多想,李餘袅将婦人平放在地上為她做起了心髒複蘇。
拼命回憶着心髒複蘇的重點,按壓三十次後做兩次人工呼吸。李餘袅邊做邊聽婦人的心髒動靜,終于在幾分鐘之後,婦人的心髒恢複了跳動。
“叮!恭喜宿主獲得1功德值。”
李餘袅将婦人放到床上躺好,自己毫無形象的倒在地上恢複體力。
系統說:“宿主太沖動了,如果沒救回來,因果會算在宿主頭上。”
李餘袅緩過來一點,喘息着回道:“她兒子可是救了我一命,我坐視不管可不太好。”
總算結果是好的。
想到一舟說報官到現在還沒回來,李餘袅決定跟去看看。
怎麼在白天出門是個問題,正想着,一輛馬車慢悠悠從門前駛來,李餘袅眼睛一亮,在房子找了個鬥笠戴在頭上,下一瞬,她人就出現在馬車裡。
馬車裡隻有一個男人在呼呼大睡,李餘袅施展身為鬼的入夢能力,進入到男人的夢裡。
夢裡,男人坐在金山上左擁右抱着兩個美人惬意的喝酒,忽然另一個美人走過來對着他的臉就是一巴掌,接着揪着他的耳朵讓他把馬車開向官府。
男人夢中驚醒,緩了一會兒神後趕緊讓馬夫調轉方向去官府。
須臾,馬車在官府前面停下,李餘袅戴着鬥笠進了官府,男人的馬車在官府前停留了很久,遲遲沒見什麼事情發生,摸了摸腦袋讓馬夫返程了。
官府修建得很是氣派,李餘袅四處尋找着一舟的身影,忽見牆角處有身着官服的兩人在竊竊私語,她湊過去聽了一耳朵。
“鬼城周邊又有女子失蹤?”
“本月已有三人。”
竟是在讨論李餘袅調查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