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憑什麼離開!”
“為什麼是你……”
“你沒有那個資格!”
……
燈光忽明忽暗,冰冷的實驗室内滿是質疑聲,
白箫寒站在中央,一言不發,
像是不夠解恨,
無數手臂從地下伸出,黏糊的淤黑沸騰不斷,
他們想把他拉下去,拉到深淵中,
慘白的指節抓上小腿拼命往下拉,
白箫寒沒掙紮,任由他們吞噬,
他想,我确實該死,我确實……沒有資格 ,
淤黑攀上他的大腿,到腰,到纖細的脖頸,白箫寒閉上眼,等待審判,
本該如此,不是嗎?
不,不是的,不要溫和的堕入那個黑夜,
不要……抛棄我
白箫寒能感受到有人抱住了他,很輕,卻足夠溫暖,
他想睜睜眼看看是誰,可什麼也沒有,
“他”附在他耳邊輕言,
“我們很難會有見面的一天,但,我會永遠陪着你”
……
距離天亮還有兩三個小時,此時月亮還懸挂于高天,散出皎皎柔光,
白箫寒站到窗口,冷風一吹,整個人清醒了不少,
他低頭思索剛剛的夢,夢到内容稀疏平常,
但直覺告訴他,那個出現在夢中的人很重要,而且,夢不會憑空産生,通常帶着潛意識和現實的映射,
實驗室、質問、慘白的手臂是死去的及沒有成功出逃的同類的不甘,淤黑則代表了那個人,那麼,抱住我的人呢?
祂将我從深淵中拉出代表拯救、救贖,看不見可能是因為沒見過或者忘了,從他說的話來看,前者可能性更大,也有可能是兩者都有,
……五月訓,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箫寒緊抿着唇,眼眸低垂,神色不明,忽然
他猛地一回頭,穆以檸吓了一跳,
“抱歉,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她扶着牆,面露歉意,明明穿着最簡單的白襯衫加牛仔褲,卻在月下顯出幾分清純、較弱,令人心生憐愛,
白箫寒搖搖頭面帶微笑“沒事”
“那就好”穆以檸放松下來,走到白箫寒身旁,“我照例過來查看情況,發現你醒着,本來打算看一眼就走,但剛靠近就被發覺了”
她輕聲解釋,也沒懈怠,一雙圓眼始終緊盯着窗外喪失的動靜,
“時間還算早,需要再休息下嗎?”穆以檸坐到窗台上,歪頭看向白箫寒,
“不了,睡不着,你去休息吧,我替你”
穆以檸輕笑了聲,“這是我的工作,既然我們都不睡,或許可以來聊聊”
“哦?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是想套我的話”白箫寒挑挑眉,靠到了她對面的牆上,
“你可以這麼想”穆以檸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呵,同樣是姐姐,穆小姐可比我認識的故人聰明多了”白箫寒像是想起什麼,嗤笑出聲,
“啊?”“不,沒什麼”
穆以檸歎息一聲,“我是真心的,你要是不願意,我可以現在離開”
白箫寒沒回話,氣氛一時有些沉默,他站在陰影處,即使接着月光,穆以檸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更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就在穆以檸準備離開時,白箫寒才撇過頭回答,“你想聊什麼?”
穆以檸一隻腳踩在地上,聽他這麼說,又收回來,笑道“随意”
“穆小姐……對夢或記憶和心理領域有了解嗎?”白箫寒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穆以檸眨眨眼,問到“這是你突然起來并且睡不着的原因嗎”
這就是有了,她雖然是在詢問,但語氣更貼近陳述,
白箫寒低着頭,“對,我做了一個夢,夢中出現了一個人,我看不見他,但能感覺到他,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很重要”
“他?你看不見人,卻能确定性别?”穆以檸用手托着下巴發出疑問,
“他對我說了句話,從聲音上判讀的”白箫寒閉上眼,回憶起細節,
穆以檸坐直身體,白箫寒的話引起了她的重視,
“你之前是否經常失眠,即使睡着也會做夢,夢醒之後感覺渾身的疲勞乏力”
白箫寒不解道,“對,有什麼問題嗎?”
有,當然有,怎麼可能沒有!
穆以檸内心翻江倒海,她是個大學生,一個快畢業的心理專業的大學生,
她之前就覺得白箫寒不對勁,不僅是因為對方惹眼的外表,更是因為對方給她感覺,
穆以檸會選擇心理專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對情緒的敏感性和優秀的共情能力,
從見到白箫寒的第一眼起,穆以檸就知道,
這個不比自己弟弟大多少的少年絕對不簡單,
她能感覺到當時白箫寒的慌張,而且,
穆以檸甚至覺得他答應合作,一部分原因就是慌張的來源,
白箫寒看着面前呆滞的穆以檸,正猶豫要不要出聲提醒,
停在半空的手就放下了,
他察覺到有人來了,是穆以清,穆以檸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