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
聽李雲松說把事情辦好了,紀婉玉頓了一下。
垂眸看向坐在椅子上,微低着頭聽她說話的人,紀婉玉摸了摸手腕上的五彩繩,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李家不在了,但李雲松還在。
他還在一日,忠誠李叢的人就會忠誠他一日。
讓他去帶上輩子的新皇脫離苦海,是紀婉玉的試探,現在看來,試探結果很是不錯。
同時,她又有點憂心,不知道新皇說的老師還會不會出現。
“幹得很好。”
想着事,紀婉玉不走心地誇了一句,卻聽見李雲松似乎笑了聲,擡起頭去看,發現他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就是看着活躍了點。
紀婉玉以為自己聽錯了。
下一秒:【拯救度+1,目前10。】
紀婉玉又看了眼李雲松,後者發現了她的視線,擡眸看她的同時歪了下頭,好像在問她怎麼了。
他臉上撲的白粉很厚,幾乎把他原本的小麥色肌膚蓋住,與脖子形成鮮明的色差。
紀婉玉每次看他,都會不由自主地把視線落在那條分明的交界線上,現在卻被他的眼睛吸引,盯着看了好一會。
那雙狹長的眼睛每次落在她身上,都會帶着一種她看不懂的情緒,仔細看又會消失不見,隻留下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移開視線後,她後知後覺地想,李雲松以前是這種性格嗎?
紀婉玉和李雲松接觸的着實算不上多。
兩人的第一次見面,是在邊關的一個小鎮上。
她閑得無聊騎馬出門,看見三個長得好看的少年郎站在一處,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其中,長相最顯眼的就是李雲松,或許是他準備科考的原因,與李大哥李二哥身上的氣質很不一樣,多了一絲書生氣,本該看起來溫潤的氣質落在他身上,卻帶了一絲鋒利的狠意,看起來像是在林中優雅邁步的野狼。
他似乎不怎麼愛說話,也總是面無表情,于是李大哥李二哥喜歡逗他,總要把人逗得變了臉色,才會哈哈大笑着跑開。
每一年冬日,這一幕都會在軍中上演。
紀婉玉覺得有意思,把這場景當常駐戲劇看。
所以,她知道,從前的李雲松不是這樣的。
紀婉玉覺得奇怪,但也沒什麼探究的意思,說不準是遇事後性格突變呢。
“既然把事處理好了,明日開始,你就跟在我身邊吧。”
“好。”
李雲松垂下眸,掩蓋住眼底的情緒。
紀婉玉沒給李雲松什麼特權,他還是和小匣子以及小餘子住在一塊。
因着照顧過他,這兩人自覺和他關系不錯,有什麼好吃的都會給他帶一份。
今天也不例外。
小匣子去紀婉玉跟前伺候,見他盯着桌上的糕點看,紀婉玉找了個由頭賞他了,他沒舍得吃,帶回來和自己的小夥伴分享。
他把糕點分成三分,李雲松不在,他就把給他的那一份放在他的床鋪上,和小餘子吃完自己的這份,快快樂樂地繼續去幹活。
于是,李雲松回來看見的,就是被油紙包得好好的,放在床上的糕點。
他頓了頓,才伸手拿起來。
以前李家還在的時候,這些糕點他都是吃膩了的,現在想吃,卻得靠人給他留了。
說不上是什麼感覺,李雲松拿着糕點坐在床邊,安安靜靜的,仿佛融入進空氣中一般。
陽光悄悄地進了屋裡,卻沒有落在他身上。
第二天。
紀婉玉帶着李雲松去給皇後請安。
明面上,這是李雲松進辰樂官後的第一次亮相,所有盯着他的人都激動了起來。
他跟在紀婉玉身邊,有人看見了卻礙于紀婉玉不敢立馬動手,等紀婉玉進去請安把人留在外頭後,得到了自家主子命令的人就開始動了。
他們的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李雲松身上,兩三個人待在一塊竊竊私語。
紀婉玉帶來的人,隻有小匣子和小餘子待在李雲松身邊,其他的,全跟在雨竹身後,紀婉玉一進去,她們就與三人拉開了距離。
李雲松的身份,在他進辰樂官的第二天就被傳開了,所有人都知道,曾經的狀元郎成了太監。
落在身上的視線很紮眼,李雲松像是感覺不到似的,垂着眸,靜靜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