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考哪家啊?”趙雲芳又問。
“副食品廠。”王英沒有瞞着。
“老頭子準你考呢?”趙雲芳還在生趙主任的氣,爸也不喊了,隻喊老頭子。
王英放低聲音說:“已經幾天沒家來了,在辦公室過夜呢,媽給他送衣服都見不到他人,把媽氣得在傳達室罵了一頓。”
趙雲芳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這天底下,也隻有他做得出來!這是怕人家說他透題給你?”
王英直點頭。
趙雲芳哼了一聲說:“真是鐵面無私,剛正不阿趙主任,人民的好主任。”
王英正在喝茶,差點一口嗆到,怎麼二姑姐說的像寫在趙主任挽聯上的話似的。
趙雲芳說:“你就不生氣啊?”
王英看看趙雲芳:“這不是有二姐的例子在前頭呢,我知道他不是針對我,也就不生氣了。”
“沒想到我還有這個功能呢。”趙雲芳說。
王英笑笑:“二姐準備考哪家?”
“反正不考副食品廠!”趙雲芳說。
“嗯,離你家太遠了。”王英說。
“我是想離老頭子遠一點!”趙雲芳哼了一聲,“英子,我看你也别考副食品廠,你在他手底下做事,到時候有你苦吃呢!”
“旁的我不大感興趣。”王英說。
“那随你,反正我提醒過你了,不說他了,來,先教我起頭。”趙雲芳放下茶杯,拿起棒針,“我聽媽說要五根針呢。”
“嗯,是五根針。”王英一口把茶杯裡的麥乳精喝完,拿起棒針教趙雲芳。
有人手把手教,加上本來就有基礎,上手還是很快的。
王英一邊教趙雲芳,一邊正好給冬寶織第二件。
趙雲芳一開始還挺有耐心,一個小時後,她耐心就耗盡了:”煩死了,不想學了,哪記得住啊。”她看王英已經織了老大一塊,把手上的棒針和線一丢,“算了,我不學了。等我到時候有寶寶了,就叫舅媽給她織。”
王英笑笑:“行,到時候舅媽肯定給織。”
“唉,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有呢。”趙雲芳看王英織了一會兒,突然來了一句,“我都被煩死了。”
“緣分沒到呢。”王英說,“說來就來!誰也說不準。”
“孩子緣分再不來,我和吳衛東的緣分就盡了。”趙雲芳說,說完又輕推王英一下,“不要和媽說哦!”
王英前世也是結婚十幾年才生孩子,因此有點感同身受,小聲問趙雲芳:“你們去醫院看過沒有,有沒算着日子同房?”
“沒去看過。”趙雲芳,“多丢臉啊,搞得好像我有病一樣。你說的算日子同房是什麼?”
王英小聲說:“我也是在娘家聽人家說的,就是算着月經日子,在兩次月經當中的時間同房,平時不要同房,這樣容易懷上。”
“靈不靈哦?”趙雲芳問。
“我也不知道。這個又不要吃藥,又不要打針的,試試又沒什麼。”王英說。
“也對。”趙雲芳應下,忽然笑眯眯地看着王英,“英子,你懂的蠻多的嘛,什麼時候叫我先當姑姑也行的。”
王英低頭織毛衣:“看緣分。”
趙雲芳見王英難為情了也沒有再逗她,她本來來的時候心裡帶着氣的,氣她爸,氣家裡的公婆和丈夫,這會兒和王英說說打了岔,心裡倒是好一些了。她又把針線拿起:“我還是再學學吧。”
趙雲芳一直待到晚飯前才走,到底學了個七七八八,姑嫂兩人關系也更近了。
下班時間,還是趙雲升先到家,他還是一進院子就喊王英,沒聽到王英的回答,他自行車往院子中間一停就沖進廚房。
趙雲升沖到廚房門口,看見王英正在切菜,松了口氣,帶着怨念說:“我喊你,你怎麼不理我!”
“切菜沒聽到。”王英說。
“吓死我了。”趙雲升說,“我今天一整天心神不甯。”
“你三歲啊,做個夢吓一天。”王英沒好氣地說。
“你不懂,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反正心裡不對勁。”趙雲升說着已經湊到王英身邊,緊緊挨着她。
王英覺得他吓到可能也真吓到了,但更可能是他就是想撒嬌,想粘她。
陳秀琴回來,看見趙雲升把自行車停在院子中間,還沒上鎖,就喊他:“趙雲升,你車子被偷了!”
王英正好走到廚房門口,探出頭去看,看到趙雲升車子停在院子中央,這人真是,就這麼急着見她啊?看樣子是真的怕呢。
王英感覺心裡甜滋滋的,忍不住笑了笑。
王英明天要考試,今晚趙雲升規矩得很,又給王英繼續講外國老地主家的故事,很快就把王英講睡着了。
第二天,王英要參加考試了。
早飯時,陳秀琴給王英鼓勵了幾句,叫她不要有壓力,考不上還有下次。
王英覺得沒什麼,也不緊張,倒是趙雲升,緊張兮兮的,還說:“我要不跟單位請假去陪考吧?”
“别胡說了,我自己去考,你老實上班。”王英覺得趙雲升真的過分粘人!
趙雲升還是被王英趕去上班了,王英算着時間,去黨校參加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