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稀罕的茶葉。”何歡歎了口氣,“岩茶難得,此種具有獨特芬芳的茶葉,需要天時地利,曆經苦寒,最終成熟,又要僧人安穩采下,才能制成茶葉,難怪是金貴之物。”
水母陰姬又問,“從這茶葉中,你能覺出什麼?”
何歡轉了轉手中茶杯,思索片刻道,“少林寺培養此等茶葉後,或賣或送出去,表明對錢财、以及勢力之穩固仍有所求?”
“不錯,繼續。”水母陰姬點頭。
何歡繼續揣摩,“至少此刻,少林寺有意與我們保持良好關系。但如果是出于無花一人之意……”
水母陰姬神色不變,隻聽何歡猶疑分析。
最後,她笑道,“不錯,出門一趟還是有長進的。隻是你要知道,倘若他不是奉少林之命前來打探,必有其他隐蔽緣由。如今貿然行動,隻會打草驚蛇。即便你替宮中衆人着想,也不能遇見什麼困難就将其掐死,自己勞心費時,衆人也無法長進。”
“神水宮隻能救得了他們一時,卻救不了一世。我收下她們,也不是為了将她們養成傻子。若要自救自立,又怎麼能害怕苦寒?”
她語重心長,“我仍要提醒你,歡兒,優柔寡斷并不是好事,一昧考慮細枝末節、想全部都要,到頭來或許錯過機會,什麼都成不了。”
“是,母親,我記下了。”何歡認真道。
“既然你已經發現了他有問題,那這次事情便交由你處理吧。”水母陰姬見他又在遲疑,知道他擔心牽扯到衆弟子,無奈搖頭,“若真放心不下,允你謹慎一回,将他帶出神水宮處理。”
“是,多謝母親。”何歡露出笑來。
無需挂念其他弟子,何歡便減輕極大負擔。隻是,無花來宮内将将一周,要如何不露聲色的令他快些離開,與此同時又得跟在他左右……
何歡今日思忖良久仍未想到合适手段,卻不知第二日機會便送上門來。
“阿蕪生病了?怎麼回事,前幾日還好好的。”今日晨起沒有見到阿蕪,何歡去飯堂時同其他弟子問起,卻聽到她們說阿蕪告病,早課也沒有來。
“不知道,聽聲音也不像是風寒,算算她的小日子快到了,許是之前貪涼,如今來葵水便格外痛吧。”
何歡沒想到是這種原因,聽到又有弟子問他,“神女要去看看阿蕪麼?”
她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我即便去了,也隻是勞她費心費神招待我,讓她好好休息吧。”
對方好像也覺得有理,點點頭道,“是這個理兒…诶,神女來的時候會痛麼?”
何歡咬了咬唇,被弟子認為他害羞,就又補充,“唉,神女,我沒有别的意思,隻是咱們練的内功陰寒,住的地方也較地上更冷一些,所以大家多多少少都有宮寒之症。即使宮主寬宏大量,每月都給我們撥草藥來煮,也難根治。我隻是想知道……如果在地上長大……也那麼痛嗎?”
何歡雖不是女子,因為曾在藥房做工,以往也聽其他女子說起過這事,對此有所了解。他沉默片刻,道,“地上的女子……即便沒有練習陰寒内功,住在朝陽的房子裡,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受寒、受累,來時也會疼痛難當。”
弟子小聲嘟囔,“真難啊……”
何歡輕聲道,“我知道一張方子,很是有效,等過幾天,我配些藥給你們試試。”
弟子有些怯怯,“這…當真可以嗎?會不會太麻煩神女。”
何歡笑,“可以,不麻煩。”
……
水母陰姬問,“那無花之事你打算怎麼辦。”
何歡斂眉,“可一并辦,我聽聞少林寺有一門俗家内經,與武道而言雖平平無奇,但有健體養陽之功效。無花若真有所求,與我一同去少林寺,白得我一個人情,怎會不願。”
水母陰姬點頭,“你既想到,就去做吧。”
無花果然同意。他問何歡,何時動身。
何歡說,不如明早就走。
無花面露難色,何歡又問,“大師可是還有顧慮?”
無花道,“月前宮主請貧僧前來講經,既然已同意施主與貧僧同行,此事也算已畢。隻是……江湖中人言可畏,施主若以此身份面貌與貧僧一起出現在衆人面前……”
何歡點頭,問他,“大師以為如何?”
無花苦笑,“我有一計,隻是恐冒犯施主。”
“怎會,大師請講。”
“還望施主與貧僧同行時……扮做男兒,且神女這個身份,是用不得了。”
何歡一愣,随後低下頭,在無花看來,沉吟片刻後道,“合該如此。那麼明日,請大師出去後,在瀑布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