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曾經在鶴見川流浪,尋找自己生的渴求,那時他的眼神黯淡,卻還是有光。
太宰确實是一個壞孩子,他撥弄人心,勾連利益,烹制了一場殘酷的殺戮盛宴,他一人便成了黑暗世界的化身。
可是英治見過太宰的内心,是柔軟的心。
英治當時不懂那些布局,看不透他的保護。
可他當可以看見哥哥眼中的決絕,一切都晚了。
天台上的夕陽,鑄就了一個人的墓碑。
從此以後,再不敢登天台。
他的哥哥很怕痛,可還是選擇了一種最痛苦的方式離去。
這個世界上最難拯救的就是求死之人,更别說那是一個聰明人的自殺,那是真正的十死無生,布局走上了終點。
某年某月某日,天晴,微醺。
一個膽小之人,想要去看看平行世界的朋友,Lupin酒吧舉起的手槍,太宰狼狽而逃,這時太宰才真正醒來,泡沫終是虛幻,環顧四周,他已孑然一身。
運用他的智慧,太宰無人可當。
四年無眠,金融,司法,财政,太宰成為橫濱背後的無冕之王,誰知道這是他自己放棄一切的起點,天台上的終章譜寫了哥哥最後的絕望。
話本上總是會有,主角落幕于歡聚一堂,可是誰知道故事中的主角,已經決定死亡,這是最大的爛尾吧。
那段時間,太宰去吃了橫濱這四年新出的蟹肉罐頭,味道很苦;來到Lupin敲擊酒杯中的冰塊,酒液很涼;路過武裝偵探社一次又一次,很累;吊在一直喜歡的一棵樹上,不太好;住進了買下的海邊的别墅,很孤獨;眺望鐳缽街的焦黑深坑,小矮人挺強。
他做了很多,像是地圖上的遊動NPC,幹了甚多以前從沒做過的事,見了很多以前不在意的景色。
那一年,英治,失去了自己的哥哥。
英治,曾經擁有一切,卻在轉瞬間失去了一切。
他常默念,如果哥哥還在,那些人恐怕不敢紮刺,港口黑手黨不會這般狼狽,哥哥可是操心師,莊家不需去賭。不像他,總在生死邊緣徘徊。
太宰有很多話語相對哥哥說,然而面對兄長的幻影,嘴唇顫抖卻無法發聲。
太宰的眼神憂傷,無奈歎惋,現在的你好像破碎了,我想給你留下一段羁絆,可沒曾想最後化為肋骨處的鎖鍊,讓你無法掙紮。
英治隻是默然,他想說哥哥我沒有後悔,隻是,很想你。
你現在快樂了嗎,找到自己的羁絆了嗎。
哥哥,人都有自己要承擔的責任,他不後悔承擔起自己的責任,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他從不後悔,隻是洗白好難。
幻影太宰做出跳河的前置動作,真的不恨我嗎,我不信。
我算計了一個人的真心,我将你抛棄,你應該恨我,你要好好活,活的快樂,活的開心,用事實告訴我,沒有太宰,你能活的更好。
而不是現在,一副好累的摸樣,好像以前的我。
英治注視着他,心中湧動着無盡的疲憊。
幻影虛幻。
英治輕笑,時間要到了,計劃拉開序幕。
太宰手指顫抖,想要拉住眼前的人,可陰陽兩隔,終是無奈。
英治感知模糊的光斑,緩緩睜開眼,靜默良久,終是沉聲道:中也,我想吃蟹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