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身體靠在樹幹上,津島英治已經見過自己狼狽的樣子,他也不強撐着了,挺累的。
“以前的我呀。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誰不是那樣呢?”
“小子,還要不要聽?不聽就給我滾蛋。”
津島英治用手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表示自己閉嘴。
“我呢,從小就聰明。一直都是家族的希望,進入部隊之後,更是屢戰屢勝。”紀德的艱難的将手槍拿出來,語氣平淡。
“這把手槍,是我的上司給我的,那次我帶領着一支小隊,阻擊了敵人的一次猛烈攻擊,死去的戰友真多啊,那是我第一次哭泣。
我的上司告訴我,要用這把槍,保護好每一個戰友。
哎,小子,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我會死在戰場上。
當時的戰争,帶走了無數的戰友,異能者,普通人,紅的,白的,骨頭,腦漿,鮮血這些東西到處都是。
一睜眼,隻有一片血紅。耳邊槍炮不斷,我真的以為,自己會死。
如果那時候死了,其實也還好。
可是我的部下,他們拼命為我擋槍,用他們殘破的雙手,将我托舉出那個地獄,他們一直在喊着勝利。
我活了下來,他們成為碎片,永遠留在那一片土地,沒有墓碑,沒有徽章。
死的人太多了,連撫恤金,都是我一筆筆送到他們親人的手中。
那一場戰鬥,我曾想過退役,可無法狠心,我不能讓死去的戰友失望,不能就那麼狼狽的離開。”
紀德望向法國的方向,緩緩說道:“後來,我帶的勝利越來越多,我的異能力越來越強,甚至,我感到了跨越超越者的瓶頸,我知道,帶領我的部下一直取得勝利,那我能突破瓶頸,可惜……。”
紀德無奈苦笑,撫摸着自己的手槍。
津島英治開口:“是異能者大戰。”
“是啊,是那場異能者大戰。我失去了所有。
以前的我,認為超越者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可那一場戰鬥,才讓我明白異能者和超越者之間是有鴻溝的,在我面前,我們的首相被帶走,而我無能為力。”
紀德狠狠錘了錘拳頭:“首相被帶走之後,士氣一落千丈,總要有人對這件事負責,有人說,找個替罪羊吧,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那個人的身上。”
“可我不願意。我能面對一場戰争的失敗,我不能失去心裡的那一口氣。
那時候我太年輕了,我不知道上層的人隻是在告訴我結果,而不是在和我進行讨論。
事情越鬧越大,一個人根本無法承擔戰争失敗的結果,所以我們這些人就都被抛棄了。
我們總要活下來的,我不想讓我的部下死的不明不白,所以我們成了灰色幽靈,成為了一群沒有家鄉的人。”
津島英治深深的看了紀德一眼,他完全可以想象其中的腥風血雨,他輕輕歎息:“你把你的部下都活着帶出來了。你知道我給你報紙的目的嗎?”
紀德豁然站起身,凝望着津島英治的眼眸:“在成為超越者之後,我想過要狠狠的鬧上一場,可是我不知道,向誰去讨要一個公道?
首相被俘,戰争失力,都在我的手上發生。
當年離開軍隊之後,其實一切都已經遲了。
我隻想讓我的部下能夠活下來,可惜失去了家鄉,手染鮮血的我們無法再掙紮下去。
這是我這個指揮官的錯誤。
現在,無論是誰。
隻要能給他們一條新的道路,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不管你想要的是什麼,我都能辦到。
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隻要他們能活下去。”
紀德将自己的手槍遞給津島英治:“我相信你,我想給自己一個機會,也想為我的部下争取一次機會。”
津島英治果斷的接過手槍:“那就讓我們好好的鬧上一場。隻有讓高層明白你擁有的力量。他們才能夠有所忌憚。”
“目标是哪?”
津島英治眼睛亮的刺眼,如同破曉的陽光:“炸了皇居,要鬧就鬧個天翻地覆,炸!炸!炸!相信我,所有人都會看到你!所有人都會正視你的力量!”
津島英治手舞足蹈,像瘋了一樣,他想在富士山看煙花。
紀德擡起手臂遮擋目光,呵呵,可不是嗎,炸了霓虹天皇的居住地,可不得出名。
多大仇啊!
不過,也不是不行!上層人總要知道,一個超越者發起瘋來會有多大的破壞力,總要掂量掂量他們能不能承受這個損失。
紀德想要的不多,可如果連這些都不給他,他會讓世界見證一場絢麗的煙花秀。
麻醉劑,藥效要到時間了。
遠方的戰火在漸漸平息,紀德的部下已經掌控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