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招财和黃狸花的符箓,都留了後手,隻要被使用,虞從蟄立刻就能感知。在一定距離之内,甚至可以追蹤到使用符箓的具體位置。
當那張相當于金丹期全力一擊的符箓被使用之後,虞從蟄意識到情況不好,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擺脫了身邊邪修的糾纏,朝着鲛人洞方向趕過去。
在即将入水的時候,虞從蟄心中陡然一驚。
那是一種被強者注視的感覺,哪怕隻有一瞬,哪怕對方做的隐蔽,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危機感,還是令虞從蟄毛骨悚然。
更加奇怪的是,那個躲藏在暗處的家夥并沒有對虞從蟄出手,反而是離開了。
虞從蟄無比笃定,那人是離開了,連帶着那種危險的氣息。
她來不及多想,連忙去鲛人洞尋找招财和黃狸花的蹤迹。這才到鲛人洞,就發現了那張符爆炸之後的痕迹,殘存的力量正在散去,無數的水下生靈因此喪生。
但是,鲛人洞的整體結構都保存完好,像是完全沒有受到沖擊。
虞從蟄警惕地沖進鲛人洞中,很快便找到了招财和黃狸花。
“吱吱!”
“喵嗚~”
兩小隻看到她以後,立刻就委屈巴巴地撲了過來,一隻抱着人腿,一隻跳起來,撲進人的懷裡。
真是劫後餘生。
……
此次魔修入侵事件,以一種非常詭異的方式迎來了結局。
首先,是出現在廣清山内部的元嬰期邪修,原隰真君。按理說,他完全可以偷襲廣清山主溫同秋,卻在一個照面之後,選擇了果斷遁走。
由于原隰真君遁走,利用傳送法陣進入廣清山的邪修立刻就失去了戰鬥意志,四下遁走。有的死了,有的趁着廣清山護山大陣露出來的破綻,跑了。
由于廣清山護山大陣岌岌可危,魔修就差一步,就可以大舉入侵。隻是在邪修亂了陣腳之後,魔修居然有序地撤退了。
魔修撤退之後,來自仙盟的援手這才姗姗來遲,這其中以朝硯宗的修士為主。若是此時不懷好意,說不定能沖破廣清山山門。
于是,山主溫同秋親自出面,表示感謝,但是婉拒對方進入廣清山。對方倒也沒有勉強,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告辭了。
把這些人統統打發走,廣清山這才關起門來,清理内部的人和事。這花了不少時間。
得益于此前加入小寰洲藏經閣的那件法器,藏經閣在此次事件中沒有遭受到太大沖擊,主體建築保存完好,功法典籍也并未喪失,隻有法陣需要修補。
可以說,藏經閣在此次事件中,是損失最小的一處地方。
作為藏經閣管理者,虞從蟄因此省卻了許多事。
……
虛粼峰正殿。
副山主何見祈臉色蒼白,語氣卻沒有多少波瀾,她說:“上次重傷閉關,已經傷到了根本。這次借助從上古遺迹中帶出來的丹藥,最多也不過是恢複元氣而已。可惜不巧,又趕上這檔子事。罷了罷了,這恐怕就是命數。”
溫脂岄想說她道心不堅定,話剛剛到嘴邊,剛好又對上對方目光,于是一顆心瞬間軟了下來。她便改口說道:“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靈丹妙藥,我們再出去找找,說不定就有解決之法。”
何見祈苦笑一聲,“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要是有那樣的靈丹妙藥,倒也不必用在我身上,還是趕緊培養第二個元嬰期才是。否則,這次的事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聽到這個,大殿裡的氣氛又凝重了幾分。
山門覆滅的危機就在眼前,最後躲過卻是因為對手的混亂,這怎麼能不說是一件笑話呢?
何見祈卻自顧自地說道:“我沒有那麼多時間了,在最後這段日子,得培養一個傳承人。那個姜逍迩就很好,讓她做我的關門弟子。”
溫脂岄忍不住皺眉說道:“這不合适吧?”
姜逍迩是放棄了皇朝權勢來廣清山尋求仙道的,資質不怎麼樣,修煉速度卻是引人注目。這樣的人,若是破例收入内門,倒也說的過去。隻是作為何見祈的傳承人,這未免就有點難了。
何見祈怎麼能不知道這個?她說:“我知道,你們的顧慮,外面那些人的想法,我都知道。可是我今天想要拜托各位,就這一次,按照我的意願來,如何?”
溫脂岄嘴唇翕動,想說的話終究是沒有說出口。她看看最小的師妹安水喬,安水喬倒是不在意的樣子。于是,她又看向山主溫同秋。
溫同秋語氣溫和,輕聲問道:“這些年,你也收了不少親傳弟子,記名弟子也有。這些人當中,已經有人在外門擔任要職。即便如此,你還是要将傳承人的希望放在姜逍迩身上?”
“是。”
何見祈鄭重點頭,“我手底下那些人是什麼德行,我自己知道,你們也知道。我沒有那麼多時間了,隻希望這一生所得,能夠有個真正的傳人,僅此而已。”
她一再強調“時間不多”,就是溫同秋也不好再說什麼。于是,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溫脂岄說:“這次的事實在蹊跷,要不要好好調查一下?”
何見祈說:“是該好好調查一下,不過我有一種預感,事情總是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