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的索菲娅比平時更加不喜歡跟人交往。

她的行為認知停在了十歲，一個她離開母親在頓斯德流浪的分界點。

和頓斯德許許多多被抛棄的孤兒一樣，她缺少愛，缺少陽光，眼睛裡都是戒備，用手拿食物，夜間的時候才開始活動。

夜晚對于無家可歸的孩子來說，是她們可以光明正大吃東西的時刻。

不用頂着别人指責的目光，說她們的衣服該幹淨點，說她們該吃的幹淨點，對對對，可真讓這些爛好人拿出點東西來援助她們，這些人就開始讨論社會撫養的概念。

索菲娅曾經偷過别人不要的食物，差點被别人打死，“是的，就是你這個小臭蟲，把我的顧客都吓走了，你得賠錢，你得在我這裡做工！”

伊桑帶着索菲娅不要命地跑，才躲過老闆的皮鞭。

饑餓給她帶來的後遺症太嚴重，索菲娅在彼得給她吃過晚餐後，還偷偷把吐司藏進自己的衣服裡。

“索菲娅，你想吃多少都可以，可是晚上了，我們該把這些食物放到明天吃。”

彼得悄悄接近她，“現在讓我看看你的耳朵……”

“不！”

索菲娅連忙跑走，“不許碰我！”

彼得看着踩在沙發上的索菲娅，“我不會傷害你。”

索菲娅：“他們都是這麼說的。”

“他們？”

“他們還會把難喝的水灌進我的喉嚨，讓我在地上爬來爬去……”

彼得臉色不好看，“夠了，不要再說了。”

彼得慢慢靠近她，“那些人，你還記得在哪裡嗎？”

“嗯……他們有一部分死了，其他人我不知道。”

彼得用手去觸摸索菲娅的耳後，那微微凸起的接觸口簡直難以發現，他想盡快搞清楚她的芯片構成，以及如何祛除她耳後的接觸底座。

索菲娅有些困了，她抱着彼得的胳膊，“讓我們睡覺吧。”

“不，我可以抱你去床上睡覺。”

“你為什麼不可以跟我一起睡覺？”

彼得心跳一滞，“我不能跟你睡覺。”他狠心地把索菲娅丢進卧室。

“可我媽媽小時候都是這麼陪我的，快上來，抱着我睡覺。”

彼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不是她的家人，不，暫時還不是。

“你不能讓一個男人陪你睡覺，我就在你旁邊，閉上眼睛，寶貝。”

彼得蓋上被子，平躺着，床上傳來衣物摩擦的聲音，小怪獸趴在床的邊緣仔細觀察他。

“你的頭發一直是棕色的嗎？沒有卷過嗎？”

彼得：“沒有。”

“我可以摸一下嗎？”

“不行。”

“你的鼻子好挺，我可以摸一下嗎？”

“不可以。”

索菲娅嘟嘴說：“你在實驗室做些什麼？我看見你和一個叔叔在搗鼓兩個會發光的電池。”

彼得睜開眼，“索菲娅，你的心髒現在還會疼嗎？”

“你是說這裡嗎？”

她脫掉睡衣，隻穿着内衣，彼得立即轉身，企圖忘記他看到的畫面。

“你為什麼不看我，這裡有一條疤，有時候我會聽到它發出哒哒的聲音，很大聲，我都睡不着，它比時鐘的指針的動靜還大。”

“穿上衣服索菲娅，你不可以在别人面前脫衣服。”

“可我……”

彼得語氣嚴厲，“穿上！”

索菲娅開始小聲抽泣，“你好兇，你是壞人，他們從來沒有逼我穿衣服，你不陪我睡覺，還罵我。”

彼得心揪成一團，他起身躺在索菲娅身邊，把她攬進自己的懷裡，拍着她的後背，“睡吧，不會兇你，告訴哥哥，有誰讓你不穿衣服？”

“沒有，他們想脫我衣服的時候就被我電死了。”

索菲娅在他懷裡蹭了蹭，“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可以釋放電力哦，雖然隻有一點點，但是欺負媽媽的都被我電死了。”

“你見過我媽媽嗎？她是哥譚大學最傑出的科學家。”

彼得說沒見過。

索菲娅沉默了一段時間，她抱緊彼得，“我有一隻長耳朵兔……她會說話，也會傾聽，壞人的話都在裡面，有一天，它掉進下水道，變得髒兮兮，說話也一卡一卡的，媽媽把它藏起來，說不許再玩，也不許讓别人看見。”

後來蝙蝠俠找到了長耳朵兔，把扔兔子的壞蛋抓進阿卡姆，撫養索菲娅，還帶她巡邏，她認識了迪克和達米安，直到一個男人出來說她是他的女兒。

噩夢又開始了。

彼得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哥哥會保護你，以後不用再害怕了。”

索菲娅睡意朦胧，她抓着彼得的衣袖，“可是為什麼小時候你不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