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桑很漂亮，睡覺的時候也很漂亮。

烏黑的發散落枕邊，睫毛纖長濃密，随着呼吸輕輕顫動，他蜷縮在柔軟的床鋪中，像一隻慵懶的貓咪，柔軟無害。

顧青越用手撥開對方的額發，眼神不由自主變得柔和，很自然地釋放出安撫信息素，聞到熟悉的氣味紀桑動了動，嘴唇微微勾起，随後又陷入更深的睡眠中。

清晨的街道蘇醒，窗外的嘈雜聲漸起，顧青越坐在沙發上，屏幕上滿是密密麻麻的資料，他指尖快速滑動，眉間滿是擔憂。

标記後的Omega在飲食和溫度上都要格外注意，能看出紀桑也是第一次，他想照顧好他。

購物清單越來越長，顧青越點擊下單後又坐回床邊，他目光看向床上仍在熟睡的紀桑，不由困惑，難道标記後，Alpha也會産生依賴？他壓根不願離開對方半步。

顧青越将外送的東西拿進來，輕手輕腳地放在桌上，回頭看着床上的人，随着晨光越來越亮，房間裡的一切都清晰起來，仿佛開始倒數，他情緒漸漸變得慌亂。

怎麼辦？

好像自從遇到紀桑，他就總是無措的，但他仔細想過了，既然他們已經做了那樣的事，木已成舟，那等紀桑醒過來，他會先道歉，然後再求婚，他會負責。

如果紀桑願意的話。

他剛才手機上羅列了自己的“優勢”，比如有房有車，沒有貸款，家族裡也沒有不良記錄等等，他會把自己有的，都會告訴對方。

至于李牧，如果對方不提，那他也不再問了，他可以選擇性的忘記，哪怕到了未來，歲月悠悠，紀桑突然對他說，其實他以前是喜歡李牧的，他也會不介意，但可能會向對方讨要一個吻。

床上的人微微動了一下，顧青越立刻走了上去。

紀桑睜開眼，渾身像是被碾過一般酸痛無力，他輕輕動了動，發現身上清爽幹淨，沒有黏黏的感覺了，四周昏暗，厚重的窗簾将陽光擋得嚴嚴實實，讓他一時分不清時辰。

他偏過頭想去找人，結果看到床邊的人影吓了一跳，信息素漏出來了一點，顧青越立刻察覺到了他的不安，烏龍茶香輕輕包裹上來，安撫對方。

“幾點了。”紀桑一開口嗓子啞的過分。

“十二點了，餓不餓。”顧青越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柔，仿佛面前的人是什麼易碎品，說完他拿出保溫杯倒出溫水遞給對方，這是他早就準備好了的，“先喝口水。”

紀桑起身接過喝了一口，餘光掃向四周，地上被收拾的很幹淨，昨天那混亂不堪的場景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又瞄了眼自己的上身，寬大的T恤很明顯是顧青越的，但下身什麼也沒穿！

他喝完水臉上沒什麼起伏，然而腦海裡不斷閃過昨晚的片段，内心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怎麼辦怎麼辦！

顧青越拿過杯子又倒了一杯，他拿起桌上的一個包裝遞給對方，紀桑接過，拿在手裡翻了翻，看到上面的字之後臉唰一下就紅了，他抖着手指拆開後一把搶過水杯，背過身子把藥吞了下去。

看着對方的背影，顧青越立刻拿起手機看了眼自己的備忘錄，默默又把寫好的話術溫習了一遍，然後安心放回口袋，他搓搓褲腿，有點緊張。

“紀桑。”顧青越看到對方身子顫了一下，又放低聲音，“昨天對不起。”

先道歉，然後他深呼吸了一口氣。

下一句是，如果你願意，我們要不要。

“顧青越。”紀桑依舊背對着他，“昨天是個意外。”

紀桑垂着眼睛，揉揉自己發燙的耳朵：“那不是我本意，你明白嗎，我，我不是那種随随便便的人。”不管怎麼樣，都必須先得澄清自己，“我平時信息素管理的很好，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反正，反正你别多想。”

說完後紀桑臉和脖子紅成一片，雖說他昨天确實有在色/誘，但信息素失控真的是意料之外。

氣氛變得安靜，房間裡彼此的呼吸聲交疊，半晌沒得到回應，紀桑回過頭去，發現顧青越臉色很僵。

“好。”對方說，“我知道了。”

紀桑覺得對方語氣有點奇怪，忍不住轉過身往前挪了挪，他想看清對方的表情，然而顧青越一直垂着頭，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緒。

“顧青越，你……”

“對不起，是我做錯了事，都是我不對，如果你想忘記昨天發生的一切，我可以保密。”

話音落下，房間裡更靜了，隻剩之前顧青越為了保持房間的溫度，而運作着的空調細微嗡鳴。

“嘭”的一聲，水杯砸在顧青越的腳邊，地毯上化開一灘水漬，顧青越擡起頭，看到紀桑滿臉淚水。

“顧青越，我讨厭你！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Omega此時的情緒波動很大，由于标記過的原因，顧青越很明顯的心裡也跟着揪了起來，他不由自主的散發出信息素安撫，下一秒枕頭向自己砸了過來。

“把你的信息素收起來，難聞死了！”

顧青越站直身子往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