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更好了！”柳傾雪歎道：“難怪有幾天我胃口不好，連着好幾天都吃得特别辣，再喝這種山果的果汁，感覺肺腑異常清爽呢，原來是給我的火氣都消下去了。”

“這種果汁正好配咱們食肆的麻辣湯面。”柳傾雪說道：“等我這兩天就做十個八個小石磨，送到縣城去，讓幫工們給客人現榨果汁喝。”

莊楚生道：“那每天都得收集不少山果，讓往來送貨的貨車從村裡捎到咱們那兒就行。”

“正是。”柳傾雪點頭。

她想，如果象蟻山的山果果汁受歡迎，真的打開了銷路，柳家大批量收購，村民一定很高興，也能增加一項額外的收入。

“這果子很小，吃起來有些麻煩，做成果汁最好不過。”

柳傾雪已經想好怎麼打造象蟻山山果的名牌了，她忽然又有了新的靈感，對莊楚生道：“你說咱們平日裡因為忙碌，石火鍋和湯面的配菜都是從縣城直接進貨的，其實茂縣縣城的貨源，也是來自各個村，要是咱們能聯系上各個村子供貨的那些采山菜菌子，搞種植的村民，成本不是又會降低不少嗎？”

莊楚生凝神片刻，回答道：“的确是從村民手裡收貨價格更低，但需要人手，派幫工們去收集的話，就會消耗一部分人力，幫工們的加工費，這些也都是成本。”

“算下來，其實相差不多。”莊楚生分析：“但你要是以後打算在村裡也開一家商鋪，這倒是個提前鋪墊的機會，等跟村民們混熟了，他們自己就知道往咱們家送貨了。”

“那好！”柳傾雪驚喜道：“等村民都自動來送貨，就剩下這部分收集的人力，以後的成本隻會越來越低。”

莊楚生笑道：“你不能光想着成本低，你還要知道一點，從村民自身的角度來考慮，你必須有穩定長遠的收購計劃才行。也就是說，你的商鋪要長遠做下去，不能幹幾天就不幹了，到時候給你送貨的村民送了兩天，你又不收了，人家也很為難，再去回頭找原來的收購商鋪，就尴尬了。”

“就比如我嬸婆家，春收的青菜和秋收的糧食都是給固定的收購商販的，價格都是商販統一的，對各家收購的價格一樣，這樣跟嬸婆一樣的農戶也都很安心，不必年年重新找收購商販。但每年也有新加入的農戶，我看那些商販給新加入農戶的收購價格就比較低，大概得三四年以後吧，等新農戶穩定之後，商販才會把他們的價格提高到和老農戶的價格一樣。我想，這個規矩肯定也适用于收購山貨的商鋪販子。”

柳傾雪一怔，她倒沒細想到這一點。果然，這個東西不是随便你去收購村民的山貨，村民就願意賣給你的。想來那些商販已經做了好多年，獲取了當地村民的信任。至于她呢？她可是剛剛才想到要去收購村民的成果。

但也不是說柳傾雪是興緻來了才想開商鋪，趙家的霸道壟斷行為，是人見人恨，這都多少年了，隻不過當地小商販很少有實力能鬥得過趙家的，農戶一年到頭辛苦耕種，看天吃飯，就更是不可能是趙家的對手。

柳傾雪現在有了第一桶金，她是打算解救附近所有村的“萬民”于趙家的水火之中，抱着這種想法，柳傾雪當然想把柳家商鋪做強做大，最好是長長久久的做下去，把趙家徹底比下去，或者讓趙家不敢再用嚣張的态度對待民衆。

想到這，柳傾雪對莊楚生鄭重地說道：“我肯定是要做長遠的！”

莊楚生剛才一直在看着柳傾雪的表情，他聞言微微一笑，問道：“你打算做多久呢？”

柳傾雪想了想：“……做到老，老了傳給孩子，再繼續做下去。”

莊楚生噗呲笑了出來，見柳傾雪看向他，他連忙示意道：“相信你了！但是……”

“什麼？”柳傾雪問道。

莊楚生正色道：“你現在決心是可以的，但也要考慮到一點，你能不能做得起來。”

“有時候人想的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就怕你萬一開頭的時候做得不是那麼好，盈潤支撐不下去，可是要倒貼本錢的，你想想，到時候村民繼續給你供貨，你看看你庫存裡屯的一大堆積貨，那時候你是收還是不收？收，你會賠得更多，因為有的貨存在保存期，不收，你就違背了跟村民之間的收貨關系，村民以後就不會給你送貨了。”

柳傾雪想道，可不是嘛，不給送貨倒是小事，隻是連累村民們連原來的東家也不能送了，如果碰到趙家那種嘴臉的，恐怕不知道要把價格壓到多低，才答應繼續收人家的貨，那她可就真把村民害慘了！

“所以說，商行都是有風險的，投錢需要謹慎一些。”莊楚生說道，他看柳傾雪苦着臉，又開始安慰。

“不過你也不用這麼壓力太大，咱們可以一點點來，你現在已經做得很好了。”莊楚生一一列舉：“你已經積累了原始的一批客人，甚至發展了這批客人關聯的更多的客人。”

“你指的是咱們的幫工和他們的家屬？”

見莊楚生毫不吝啬贊許點頭，柳傾雪卻歎了口氣，她知道她不說莊楚生也能從每天的例會中了解到，現在從縣城往村裡往送貨返供應幫工日常需求的購物，雖然受到幫工們的一緻好評，但畢竟柳家是不能立刻提供你想要的東西的，甚至不能當天送到，需要第二天才能取貨。

放在有網購習慣的現代人身上，或許還能好點，但村民通常沒有那麼好的記性，也沒有随時整理物品的習慣，等發現沒有油鹽醬醋的時候，就是家裡一點都沒有了，有時候鍋裡煮着菜沒有調味料了，就隻能讓孩子去趙家商鋪買。

“你也知道，聽說趙家那個大少爺回來了，正在整頓趙家商鋪，就怕他們整理好了以後，就能騰出時間來對付跟咱們家有關的村民，到時候村民們臨時買急用的東西，肯定要有不少麻煩。”柳傾雪擔憂地說。

“還有，你也知道，咱們給幫工送貨，雖然批量購買縣城的商鋪商品能價格低一點，但總體來說，去處額外的幫工加工費，這點薄薄的利潤根本沒法看，咱們現在就是純屬服務性質的。”

這到沒什麼，柳傾雪這邊，單一個食肆，每月純利潤就能達到幾百兩銀子，補貼一點給幫工們帶貨的費用，毫不吃力，但就怕服務也服務不到位。

柳傾雪道：“等趙家等出手跟咱們發招，村民的生活肯定還是要受影響。”

莊楚生也緩緩點頭，他能了解柳傾雪的感受，現在柳傾雪帶着柳家自己飛升了，在縣城柳家自家内宅的人可以說是過得不錯，但柳家那些在村裡的幫工就不太好辦了，僅僅能靠着柳傾雪每日一車的貨物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