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那出診費是我們被人騙了,但到底是你們之間先鬧起來的,所以這處理糾紛的報官費,還是得你出的。”兩個婦人糾纏着柳傾雪說道。
對于這個報官費柳傾雪倒是真有點搞不明白,她問一旁的官差:“我剛才在門口被那幾個姓趙的人纏住,你們過來管,就得付一份報官費嗎?”
管事官員說道:“是啊。”他把跟兩個婦人說的那些話又跟柳傾雪說了一遍,兩個婦人跟着幫腔道:“東家姑娘你看看,是這麼回事吧,隻要有人報官,他們來處理,就得交這個口食費,現在報官的人也找不到了,但事情是因為東家姑娘你這邊引起的,所以報官費應該你來出。”
柳傾雪想了一會兒,說道:“不對吧,你們看,趙家人是在我門前暈倒的,他們跟我求救,我告訴他們自己找大夫,就完了,我就回家了,他們是想找大夫還是躺在這裡歇着,都随他們的遺願,我也沒攔着他們,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糾紛要處理啊。”
管事官員點頭同意:“是這麼回事,趙家和柳家沒什麼糾紛。”他對兩個婦人說道:“倒是你們,無人指使就私自找來了大夫,引得趙家不滿,沒收到出診費的鐘大夫也不滿,這才引起了糾紛。”
兩個婦人一時間啞口無言,她們兩個的家庭的确如剛才所說,都不是富裕人家,如果再回家拿一百錢出來,恐怕家裡就天翻地覆了,怎麼跟婆婆丈夫和家裡其他人交待呢?
一個婦人又哭起來:“都怪那個報官的!怎麼會有這麼嘴賤的人!真是多事!多事!不得好死的賤人!”另個婦人也哭道:“你現在罵這些有什麼用?剛才你不拉着我去找大夫,能有這些事?”那前一個婦人大怒道:“我拉着你還是你拉着我?”兩人又吵了起來,官差在旁說道:“你們再不給錢,就去衙門說吧……”
這邊柳傾雪并沒有急着走,而是問那個官員管事道:“有糾紛報官就有報官費,這報官費是不是由發起事端的人來出?”管事官員回答道:“是啊。”柳傾雪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剛才趙家人找我來鬧,你們也來了,他們是不是也要出一份報官費?”
“……”管事官員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正想找個什麼理由搪塞柳傾雪,忽然看見趙家母和徐氏等人又沖着柳傾雪走了過來,最前頭的趙家母還樂呵呵地,她剛才暈倒弄亂的頭發已經整理好了,剛才在車上也補了妝,這會兒看着倒不那麼傻了。
但她絲毫不知道自己正在幹一件非常傻的事情。
原來柳傾雪剛才已經留意到了趙家母的馬車還在那裡停着沒有走,料想趙家母還要糾纏自己,所以剛才聽見糾紛處理的報官費,就立刻想出了一個解決的辦法。
趙家母是從柳傾雪出門就盯上她了,剛才看那兩個婦人對着柳傾雪絮絮叨叨,想來隻要有外人,柳傾雪是不會輕易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這會兒等兩個婦人站到一旁,趙家母便忙不疊地跟出來了,她打算再次使出些其他的法子,再跟柳傾雪求求情。
管事官員看見趙家母過來,他雖然不知道趙家母是為了拉攏柳傾雪做成自己兒子的婚事,但這個管事官員曾經在大集上見過趙青和柳傾雪為了洗衣石闆一事發生的種種,便以為趙家母是來給兒子找場子的。
這種你去人家家門口鬧事的做法,如果論起報官費來說,自然是來者理虧,除非有什麼正當理由,但你有正當理由,完全可以去衙門說清楚,由官府給你判斷正誤,去人家家門口鬧,還是這種不占理的,别說報官費,一旦有其他事發生,趙家母也得付給柳傾雪這邊。
比如因為趙家母糾纏柳傾雪,柳傾雪氣病了,或者趙家母弄壞了柳傾雪家裡的東西,那趙家母也要給人家看病出醫藥費,出修理費。
上次大集的事,管事官員是了解的,趙青做仿品,被柳家的正品擊敗,趙青還當衆誣陷柳家,欺騙買貨的普通百姓等等,柳傾雪沒報官算是便宜趙青,管事官員見處理不了也就溜了。
事情不了了之也就罷了,趙家母如今要是沒有正當的名頭,就在柳家門前鬧起來,柳傾雪追究起來,萬一再牽扯出上次的事情就不好了,管事官員上次并沒有跟縣太爺老爺報告大集的那場鬧劇,管事官員心道,按照縣太爺的性子,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得罪了他的熟人,管事官員也免不了受埋怨。
因此一見到趙家母過來,管事官員額頭上的汗就出來了,他毫無頭緒地對柳傾雪胡亂勸道:“不過都是小事,犯不上報官……”
柳傾雪看着越走越近的趙家母,對管事說道:“不是我報官,是你們已經來了,你看,我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