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徐氏想不明白的,就是柳家那個丫頭,明明已經拿捏到手,這丫頭就那麼光天化日之下轉了個性子,不見往日病病歪歪的樣子,還什麼都能幹起來……這不是活見鬼了嗎?
趙家母見徐氏一臉呆滞,還以為是趙家老爺手太重,打得徐氏腦子不正常了,因為平時趙家母經常被趙家老爺打,每次挨這麼一下子,趙家母也要頭暈好幾天,這會兒徐氏被懵了一樣,趙家母忍不住大哭起來。
“妹妹啊,你可别吓唬我,你這是怎麼了?”趙家母搖晃着徐氏:“要是連你也不能說話了,我以後該怎麼辦才好呢!”秦紅葉在旁也吓得夠嗆,她還是頭一回見娘親露出這麼絕望的眼神,聽着趙家母的話,她也跟着一起哭起來。
徐氏回過神,看向趙家母,見她滿口還胡亂說着想找法子挽回趙家老爺的心,忍不住發狠地說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挽回他的心?他把你當畜生一樣,想不要就不要了,你是傻子嗎!”
徐氏一時氣憤,說出了心裡的話,可趙家母完全沒顧得上仔細聽,見徐氏神色緩和,不再呆愣,立刻破涕為笑,感歎道:“妹妹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秦紅葉趕緊抹了一把淚道:“娘親,你好了嗎?你沒事了嗎?剛才……你疼不疼,我給你揉揉!”說完,就不停地揉着徐氏的臉頰。
徐氏加秦紅葉如此,心下頓時一痛,她還有秦紅葉,決不能就這麼倒下了,盡管趙家老爺威脅讓她安分守己,但為了女兒,她不得不再拼命一次。
徐氏腦子飛速地轉着,想到如果趙青真的娶了劉家的丫頭,即便她們都能留在趙家,但秦紅葉以後的日子就如履薄冰了,首先秦紅葉的确不能生,這就是很大的缺陷,沒有兒女傍身,秦紅葉最大就是趙家母這邊的女眷,趙家母自身都難保,有什麼事還能罩着秦紅葉嗎?就像今天這樣的事,徐氏和秦紅葉就如同浮萍,無根無系,誰也靠不上。
劉嬸家境背景普通,但她的女兒也不能得罪,因為是趙晟親自做保,到時候如果還想像原來對付柳家丫頭那樣對付劉嬸的女兒,趙晟那邊不好交待。
如果坐視不理,秦紅葉不是要跟普通人家的妾室一樣,天天受主母的氣了嗎?想起劉嬸一家不過是個尋常的窮苦農戶,讓這樣的人騎在自己頭上,想起來就可氣。
徐氏從小就看不起妾室,偏偏女兒也要走這條路。
因家裡的緣故,秦紅葉的身份很是上不了台面,若是嫁人,要麼嫁個窮苦人家做妻子,要麼就隻能做妾,做妾沒有家裡支撐也要受氣,徐氏就是怕這一點,才同意女兒跟了自家外甥,這樣在徐氏眼皮子底下總比去婆家看不見的好。
直到碰上柳家,徐氏才覺得碰上了個大好的機會,娶妻奪家産,事後再收拾那個無依無靠的丫頭,簡直易如反掌。卻沒想到柳家那個爹娘都沒了丫頭,活得比趙青、秦紅葉這些有爹操心有娘操心的孩子肆意多了。
徐氏給女兒打算了這麼久,繞老繞去,還是回到了老路。
要想再找一個像柳家那麼合适的人家,實在是太難了。
徐氏看着秦紅葉哭紅了的小臉,有些心疼,安慰道:“娘親沒事,你不用擔心了。”她又看向趙家母,被這麼一折騰,趙家母是徹底吓傻了,看着比秦紅葉還慌,掙紮着手忙腳亂地給癱在地上的徐氏倒茶去了,徐氏心裡又歎了口氣,這個傻大姐她也不能不管啊。
趙家母端回了茶水,娘三個依靠在一起,徐氏正安慰着趙家母,趙青搖晃着過來了。
“你們幹什麼呢?”趙青朦胧着雙眼看過來,他是被尿憋醒了的,忽然看見趙家母三人都不坐塌上,全靠在地上,不由得驚了一下,瞪着眼睛愣在那裡。
趙家母看見趙青,忙對他數落道:“你還當個沒事人呢?剛才沒聽見說讓你娶個農家丫頭嗎?你還不知道愁啊?”
趙家母很少呵斥這個引以為傲的兒子,今天也是受的打擊太大,這才少見地說起了趙青。
趙青一聽趙家母提起這個,又開始頭疼,他剛才就是氣不過才獨自回房喝酒的,借酒消愁就睡了過去。
趙青出去解了個手,回頭想繼續回房睡覺,被趙家母一把拽了過來,對他沒好氣地說道:“你到底有沒有心?你不知道你要娶劉家那個丫頭嗎?”
若是擱在往常,徐氏肯定會勸說趙家母,孩子還小,你就别跟他一般見識了,趙家母也願意聽這樣的話,仿佛這樣她就有了台階把趙青的種種荒唐行為歸為未經人事,可現在,已經到了事關“存亡”的境地,趙青還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讓趙家母心裡實在窩火。
徐氏也懶得像平時那樣做戲給趙家母看了,她和秦紅葉一樣都是默不作聲,沒人勸說趙家母,趙家母對着趙青還想繼續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