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肯定要買地的,但不是現在。
李工道:“也行,建好的宅子也貴不了多少。”
村裡有閑置不少的空宅子,大部分是當地村衙收回來的,一些搬遷走了的商戶若是常年賣不出去舊宅子,就得白白承擔賦稅,能從村裡走出去的人,基本也不差賣宅子這點錢,養着個不值錢宅子幾年下來的賦稅,還夠不上宅子賣出去的價錢,宅子一旦空閑下來無人打掃修複,很快就殘破不堪,所以那些離開村子的大戶們幾年賣不出去舊宅子便會直接把宅子交了公,也不用再承擔賦稅了。
李工說道:“靠山的宅院好像正好有兩家是這幾年搬走的,我便托人打聽一下,從他們手裡買宅子,就不用通過村衙了。”
“那更好了。”柳傾雪還擔心村衙又受趙家指使,要在買宅子這件事上對她做些刁難。
“不會的,姑娘你放心,咱們甯可一點錢從戶主手中買,也不去問村衙那些人。”
李工也是知道的,從上次柳傾雪和莊楚生從村衙經辦趙青私闖民宅那件事,就能看出村衙的人也是趙家的關系網之一。
“要說趙家他們,也是真是的……”
李工歎了口氣,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他想不通趙家為什麼這麼欺負人?柳家和趙家的梁子是怎麼結下的,李工可是從頭看到尾,從前柳東家一再忍讓,得到的也是趙家的更甚欺人,現在柳傾雪反其道而行之,專門跟趙家頂風對着幹,李工慢慢适應過來,越發覺得趙家蠻橫無理。
“從前就是給他們家慣的!”柳傾雪哼道:“這算什麼,其實我原打算是讓咱們家的幫工的孩子都來縣城去讀大學堂的!”
但現實還是和柳傾雪想的有點距離,首先縣城的房價特别貴,隻能住下十多個幫工,這十多個幫工又不可能是固定在縣城幫工,還得輪班回山裡修山路,兩頭跑的話,孩子留在縣城讀書便沒人照顧了,再說,上次跟着莊田去給小豆芽辦入學,縣城大學堂的學費盡管比私人學堂便宜一些,但還是要比村裡的生活水準高一些。
像莊田這種情況,他和小蘭媳婦兩人都在柳家做幫工,這種收入還可以支撐一個兒子在大學堂的費用,如果換成柳家其他幫工,隻有一個人在柳家有幫工收入的,要在縣城讀大學堂,生活起來還是緊張了些。
柳家的幫工以後會越來越多,還有一些年紀大的幫工适應不了往返象蟻村和縣城的路途折騰,選擇自願一直留在山裡工棚不參加食肆輪班倒班的,他們家的孩子就隻能在村裡讀書了,柳傾雪把先生請回村裡來,對柳家的幫工來說,孩子們都在柳家村裡的學堂讀書,也比較公平。
“所以,學堂的先生你們都不用擔心,我招這種半工半讀的,咱們的書都照着縣城大學堂的書來買,然後學費就按照村裡的學費收,今天那個年輕書生說了,他正想找處安靜的地方複習課業呢,我覺得像他這樣的,來咱們村裡最好。”柳傾雪說道。
莊楚生點頭道:“我看行,其實對于科考來說,這些年輕學子的實戰經驗更多,縣城應該還有不少像你今天遇到的那種學生,他們有的甚至考了好幾年,雖然沒考上,但他們學識都不少,科考考中的人太少,他們這種考過的更能知道怎麼讓孩子們更好的學習。”
柳傾雪笑道:“他們考過幾次沒考上的,說不定就是心裡頭壓力太大,壓力能來自于什麼啊,不做官其實沒什麼,但沒有收入就窘迫了,一般家庭很難負擔得起這麼大個人在家裡一考考那麼多年,咱們給他們開工錢,年輕書生們有了收入,邊攻讀邊賺錢,做的工作也是讀書有關的,他們調整好心态,沒準兒還能考中呢!”
莊楚生正色道:“你說的太對了。”他也是從這條路經曆過來的,太知道學子們的壓力來源于什麼了,富家子弟們家裡供養着,考不上也沒關系,可窮人家的孩子,考幾次沒考中,看看家裡的老小,能堅持不走神一條心繼續讀下去考下去那簡直是太艱難了。
“學堂一般不會雇傭這種書生,大學堂的夫子都是官家指派的,私人學堂請的夫子數量也都有限,有些還特意規定必須到什麼年紀,年輕的書生想半工半讀,機會真的非常少。”
李工聽二人說話,雖然并不是十分了解,但心裡的那點疑惑也解開了,他和村裡其他人一樣,對于學堂的先生來源,一點兒也不清楚,印象中總覺得一把年紀,胡須發白的夫子才信得過,但聽東家姑娘和莊公子這麼一分析,他就對年輕夫子們沒有想法了。
柳傾雪從現代來,莊楚生是内行人,他們自然知道的比李工多。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李工又開始打理起村裡新買下的那套宅子來。
這宅子離柳家不遠,就在象蟻山山腳下附近,如果本村的幫工們來山裡上工,順路帶着孩子就能直接把孩子送到柳家的學堂裡。
有不少村裡的人路過都問李工打理這件宅子做什麼,李工總是笑而不語,柳傾雪說過讓他保密,他自然不會多說,隻含糊答道:“是東家姑娘讓買下來的。”至于做什麼,李工說東家姑娘才知道。
村裡人自然沒法去問柳傾雪,因為柳傾雪接下來的好一陣子,都住在縣城裡給馮家老爺做石雕背景牆。
村裡人見不到柳家東家姑娘,就對着李工每天修理的柳家的新宅子議論紛紛,有說柳家姑娘要成親的,所以買了新宅子,有說聽從縣城回來聽說,柳家石器不光在縣城賣得好,還開了一間大食肆,柳家發了,自然要買個大宅子在村裡炫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