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母點頭道:“你說的是,就這麼辦吧。”
徐氏跟沈三娘說了這事,沈三娘連連答應着走了。
偏房裡,劉嬸正望眼欲穿地等着。見了沈三娘,劉嬸趕緊迎上去。她剛才獨自留在這裡思來想去,直到口渴才想起喝茶,可茶已經涼透了劉嬸惋惜之下把涼茶喝了個幹淨,不多時就有了内急,她找門口的婆子,婆子已跟了沈三娘進内院,門房是個大爺,劉嬸不好開口問他茅廁,是以一直忍到現在。
“嬸子大喜!大喜啊!”
沈三娘快步走來偏房,張口就把趙家幫工的事兒和劉嬸說了。
劉嬸激動之下,險些沒直接尿了褲子,她滿臉漲紅,不知道說什麼感謝的話才能表達心意:“哎呦呦……真是、真是不知道怎麼謝你這個恩人才好,改天我帶着長山登門去拜訪你,必須好好謝謝你!”
“哎,不必了,咱們什麼關系,還用這麼客套?”沈三娘笑道:“嬸子你不知道,我剛才為這事給你說了半天,要不然怎麼現在才過來,徐妹子被我求得沒法子,這才跟夫人商量着另辭了别的幫工騰出個位置給長山。是這麼着,嬸子,趙家為這事扣了原本給我的一點酬勞費,這錢……嬸子你看?”
劉嬸嘴裡不間斷的道謝的話猛地刹住了車,結結巴巴道:“……啊?錢,什麼錢?”
沈三娘抽油水的買賣相當熟練,幾句話把劉嬸說得心服口服,又把自家生兒讀書着急用學費的事兒提了提。劉嬸咬牙答應:“行!我,我這就回家籌錢去!保證不耽誤你家生兒上學堂。”
“哎呦,不用啦,嬸子,我同學堂的夫子說個情,晚給一個月也成,哪兒有沒賺錢就讓你先拿錢的?你安心先讓長山來趙家上工,得了頭月的月錢再給我不遲。”
劉嬸忙不疊再接着道謝,顧不得問茅廁,先問夫人對大丫兒的事兒怎麼說,沈三娘怔了怔,方才想起剛才心急火燎之時劉嬸說的那些荒唐話,劉嬸居然惦記起趙家母的親兒子來了?
她不禁好笑,外村有适齡姑娘的人家不是沒有找她給趙家說媒的,條件好得多的趙家母都看不上,還能看上大丫兒?再說,早聽說劉嬸弟妹家的大丫兒已經許了人家了!劉嬸那點小心思沈三娘也看穿了,不就是看趙家家大業大,想把自己女兒介紹給趙家做媳婦嗎,還提什麼别人家的女兒?
心裡鄙夷了一大通,面上絲毫不顯露,沈三娘對劉嬸笑道:“嬸子你呀,就是太貪心,這兩事哪兒能一塊兒提?咱們才給長山找了活兒,又要給二少爺說媒,說到底大丫兒也是嬸子自己家的人,這麼辦事,人家還不得以為咱們想拖家帶口都黏上人家?趙家老爺最忌諱姑娘家看重趙家的家産,要是惹得老爺不樂意,搞不好長山幫工的事兒也不成了!”
一聽兒子的工作不保,劉嬸趕緊解釋道:“我就是看柳家丫頭對夫人無禮心裡頭生氣,想幫着夫人分憂!既然現在夫人還沒消氣,給趙家少爺說媒的事就暫且不提的好!還是三妹子你想的周到,以後都跟趙家來往,還得多勞你提點提點長山!”
沈三娘答應得痛快,兩人一同往趙家外走,劉嬸幾次說要籌錢馬上還給沈三娘,都被沈三娘拒絕了,劉嬸又是感激不盡。
送走沈三娘,徐氏得閑給趙家母臉上敷藥,趙家母唉聲歎氣個沒完,徐氏勸道:“姐姐,不是說了讓你不用愁嗎,等柳家發不出來工錢,幫工們還能容她?早晚挺不住!到時候咱們再放低點身段,帶着聘禮去勸一勸,哄一哄,事情沒準兒就有轉機了呢。”
趙家母捂着臉上的消腫藥膏,皺眉說道:“不是讓人拿這個說法去說了嗎,哪兒有人聽!那麼多幫工還真讓她全給唬弄住了,那丫頭真能給他們漲工錢?”
徐氏道:“漲工錢也得有錢才行,柳家的賬簿咱們不是都看過了嗎,剩下的根本沒多少。”
柳傾雪病倒那幾天,趙家母早帶着人把柳家的賬翻遍了,餘錢的确沒有多少,趙家母當時還直歎晦氣,但跟得到了官山路這個收獲比,墊付前期的工程款也就不算什麼了。
“我就說柳家肯定還有錢,咱們沒找到罷了!難道是那丫頭知道她爹的錢在哪兒?”
徐氏搖頭,沈三娘勸得柳傾雪簽下趙家的婚書,趙家母隻顧着高興,徐氏卻是知道更多,柳傾雪能答應得那麼快,原因之一就是發現家裡的錢根本不夠付前期工程款的,可官家那頭已經接受了柳慶雲的說法,工地的幫工也都等着發工錢,柳傾雪一個姑娘家,哪裡會處理這些事,憂心煩勞加失去父親心痛之下才犯了病。
“柳家根本沒有錢了,姐姐隻管等着看好戲吧。”
“你敢肯定?”
徐氏隻笑不語。
徐氏死了丈夫之後,被趙家母接到趙家,作為貼身丫鬟服侍趙家母,趙家母自然是了解徐氏行事的穩妥,見妹妹這麼自信,她心裡也有了點底。
*
“真的沒有其他錢了嗎?”
與此同時,在柳家看完所有賬目的柳傾雪,正在發愁。
通過賬本觸發的原主記憶相當混亂,但還是能看出原主也曾經看過賬本,同樣是沒有找到多餘的錢,由于其中夾雜着不少沈三娘勸說的話語和非常多的極度悲傷混亂不知所措的情緒,記憶條理并不很是很清晰。柳傾雪覺得原主很可能處于情緒崩潰的狀态,所以沒有心思深入查找賬目。
她可不一樣。